跪了下去,又引著那群人向睿思殿走來,心中頓時一鬆。不多時,果見那群人走近,李向安定睛望去,竟是怔住了。原來這些人來頭盡是不小,有宰相呂惠卿、樞密使文彥博、參知政事兼戶部尚書司馬光,太府寺卿韓維,還有一個人物,竟然是已經致仕,退居洛陽“養病”的韓國公富弼!
李向安慌忙迎上前去,便聽呂惠卿用少見的嚴肅聲調,沉聲問道:“官家歇息了麼?”
“尚未。還在讀奏章。”
“那煩勞李公公通報一聲。富弼、呂惠卿、文彥博、司馬光、韓維諸臣求見。”
“是。”李向安不敢怠慢,吩咐人引了五人去偏殿等候。自己則往皇帝的寢宮走去,到了外間,見狄詠腰間別了一把小斧,正端坐在那裡讀《漢書》,他知道狄詠以宗戚而統領內宮侍衛,御前帶械,可以說是貴幸無比,雖然他有權直接入內通報,但還是停下腳步來,笑道:“郡馬爺,官家歇息了麼?”
狄詠嘆了口氣,道:“還在看奏章,我也勸了幾次,卻說是耽誤的國事太多,不敢荒廢國事。我也不敢再勸了……只是這大病未愈,這卻要如何是好?”
李向安點點頭,卻不去介面,只笑道:“既是未睡,我便要進去通傳一聲。”一面抱拳道:“恕罪。”說罷便進了寢宮,狄詠抱抱拳,目送李向安進去,又開始讀他的《漢書》。過不多時,就見李向安匆匆出去;又過了一會,便見李向安引了呂惠卿等人進來。狄詠見著眾人,連忙起身,欠身行禮。呂惠卿與文彥博、司馬光、韓維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徑直往裡間走去,惟有富弼的目光在他身上稍稍停留一會,方走進裡間。
狄詠暗暗嘆了口氣,目送眾人的背影,卻是再也沒有心思看書了。他知道自己雖然貴幸,但是憑仗的卻是父親的遺澤、愛妻的身份,雖然是皇帝最親倖的侍衛,身為一班之指揮使,但在呂惠卿、文彥博這樣的位極人臣的使相眼中,卻不過是一鷹犬而已,其區別也不過忠心不忠心而已,自然不值得這些與皇帝“共治天下”計程車大夫們多看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狄詠忽然感到一陣不自在,他很嚮往父親的功績——那位大宋士兵心目中的武神,雖然被士大夫們疑忌,但是卻是所有士大夫都必須正視的人物,他們對他既是敬畏,又害怕;既同情,又疑忌……一個不屬於士大夫陣營的英雄!
狄詠使勁搖了搖頭,趕走自己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裡面傳來細微的談話聲,他連忙起身,帶上英雄帽,往外間走去。
“富公,現在石越到了何處?”趙頊注目富弼,含笑問道。他的氣色,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聲音也開始有了一點中氣。
富弼沒有料到皇帝見到自己第一句話,問的就是石越,忙回道:“因為函穀道太險要,馬不能並騎,車不能方軌,兼之關塞廢棄已久,石越是取道潼關入陝。自洛陽經虢州入潼關,計五百六十里路程,臣估計石越此時大約已到潼關。”
“朕聽說公在洛陽,大張旗鼓迎接石越,又徹夜深談?”
“確有此事。石越是石介之後,石介與臣是患難之交,子侄輩大富大貴之後,忽遇挫折,臣有責任勉勵他。”
眾人自然都知道富弼所謂“患難之交”是什麼意思,當年夏竦陷害范仲淹一派,就是從富弼入手,命其婢女偽造石介為富弼撰寫廢立詔書,誣衊富弼欲行“尹霍之事”。
趙頊淡淡一笑,道:“公可謂用心良苦者。”
“不敢,臣是為國家愛材。”
趙頊點點頭,又問道:“高麗使者求救,富公可知此事?”
富弼欠身道:“臣傍晚方到汴京,便由萬勝門悄悄入城,此事卻是不知。”
文彥博見皇帝目視他,忙說道:“高麗二王在遼東為耶律信所敗,遣使來華,請大宋相救。使者提出三個要求:其一,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