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白過來。
“正是互市。”石越笑道:“臣聞術不姑諸部皆缺鐵器,朝廷便賣給他們兵器鎧甲,又有何妨?”
趙頊聽到這聞所未聞之事,簡直是目瞪口呆,半晌,才笑道:“真妙計也。”說完,想了一會,又疑惑起來,道:“我大宋之民,如何能熟悉其地風俗?只恐行之不易。”
“臣以為,在河北、河東諸熟蕃中,招募對大宋忠心,且武藝出眾之輩,由職方館加以培訓,便可行此事。甚至契丹之民,亦未必不可為我所用。”
趙頊想了想,點頭道:“朕亦以為可行。卿真可謂有良、平之謀。”
石越微微笑道:“若能再遣人偽為僧人,前往各部,散佈對契丹不滿之言論。假以時日,臣料契丹必有腹心之患。”
趙頊不由擊掌笑道:“甚妙,甚妙!”
這幾條計策,實行起來並不容易,果真要見大效,只怕非有數年甚至十年之功不可,但是這本來就是長遠的謀劃,因此倒也算得上是毒計。遼國的策略是對奚、漢二族懷柔,以契丹、奚、漢三族為根本,來統治各部落。所以,對於各部落的殘酷,幾乎是無法避免的。因此矛盾始終存在,若加以利用,對契丹來說,的確會成為**煩。
但是石越的計策,卻還不止於此。
“陛下可知高麗為何親近大宋?”他繼續說道:“除了仰慕華夏文明之外,最現實的利害便是契丹之威脅。因此,在高麗以外,培植一兩個與其仇視的勢力,亦有必要。據臣所知,在遼與高麗之間,有女直諸部。女直諸部中,有一部分親遼,幾乎已是契丹之臣僕,但亦有一部分,對契丹時降時叛,且與高麗有仇。若能在女直諸部中,扶植兩三個部落,亦是一舉多得之事。且此事惠而不費,與女直聯絡,較之與術不姑聯絡容易,所為之事,不過是通商而已。只不過我大宋賣給他們的是武器而已。為免高麗猜疑,此事甚至不必職方館出面,只須暗中委託幾個海商便足矣。”
女直之名,趙頊也曾聽說過。不過這個名詞屢見於奏章,卻是因為其“海盜”之名。活躍於東海的海盜,主要由宋、女直、高麗、以及日本國的亡命之徒組成,但其中最兇悍的卻是女直海盜,他們不僅僅在海上搶劫船隻,甚至還登陸攻擊高麗與日本的沿海村莊。作為大宋海船水師重點打擊的物件,到目前為止,對女直海盜的圍剿已達數十次,最慘烈的一次戰鬥大宋海船水師損失一艘戰船及一百餘名水軍,當然海盜們損失遠不止十倍於此。大宋海船水軍雖然始終是東海的掌握者,並且大規模的海盜活動也漸漸銷聲匿跡,但是巨大的利益,使得小規模的海盜活動始終不能完全消失。
所以,直至熙寧十一年,大宋皇帝陛下,對“女直”這個名字,印象還是非常的深刻。
“女直麼?”趙頊的語氣有點遲疑。
石越卻不明白趙頊的心思,因此對皇帝的反應有點奇怪,道:“正是。臣以為女直可為之我所用。”他看過一些本來不應當遞至他案頭的報告,知道職方館實際上已經對女直做過一些滲透工作,而且卓有成效。
實際上,除此之外,連石越也不知道的事情也大量存在著。大宋海船水軍中——準確地說是薛奕部下,已有不少女直水手存在。因為大宋海船水軍的策略一向都是非常開放與務實——凡是所謂“杭州水軍”俘虜的海盜,一律打散編入“廣州水軍”,做為不用發薪俸的水手或者勞力而存在;反之亦然。當然,這樣細節性的東西,是沒有必要上報至樞府的,因為連衛尉寺的軍法官都懶得理會。而一些專門登陸日本攻擊村莊,搶劫財物的女直海盜,根本就是出於大宋海船水軍的默許,或者更直白地說,就是大宋杭州通判兼提舉市舶司蔡京蔡大人的默許。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如果海上完全沒有海盜,商家們交那筆保護費的時候,就不會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