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來買單。但是,在陝西路,除非三品以上的官員,地方官員要接待,就要自掏腰包,否則被石越、劉庠知道,便會擔上貪腐的罪名被彈劾。這樣一來,各州縣的地方官員們都自然而然變得小氣許多,如主薄大人這樣級別的官員,更是被不自覺地忽略了——宜君縣的知縣,完全是假裝不知道有位甘泉縣的新任主薄要經過自己的轄區。當然,主薄大人也不是頭一次有這樣的遭遇,進入陝西境內之後,只有一個縣派人迎接過他,那是因為那個縣的主薄,是他的同鄉。但是宴會的規模,卻遠遠低於傳說中曾有過的盛況,由私人出錢與由官府出錢,永遠是兩個模樣。席間兩位主薄喝著酒大罵石越與劉庠的祖宗十八代,但是一覺醒來之後,卻也無可奈何。
甘泉縣主薄大人與他的僕人雖然被那年輕儒生譏諷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是始終不敢鬧將起來,將自己的前程丟在這宜君縣——石越與劉庠的決心,舉國皆知。那僕人嘟囔兩句,便被主薄大人喝住,主僕二人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乖乖付錢吃飯去了。
阿卡爾多三人將這一幕鬧劇看在眼裡,不免都各有感慨。
柴遠便嘆道:“何日能將這善政推行天下便好。”他有他的算盤,陝西驛政網路支線中幾個富庶地區的,大抵都被江南十八家商號聯號瓜分,其餘的一小部分也有陝西本地富豪民營的,餘下的便只是些沒什麼利潤的支線由官府經營——這樣的地方,由官府來做,成本並不高,不過是一兩個老廂兵,一兩輛破舊牛車。但是對於商人來說,卻是沒什麼興趣的,因為這樣的地方,十年可能也掙不出一輛破舊牛車錢來。陝西算是被瓜分乾淨了,但是在柴遠這樣的商人看來,真正的商機絕不在陝西。大宋比陝西富庶的地區數不勝數,試想一下,如若能獨佔兩浙路驛政網……
种師道彷彿是知道柴遠的心思一般,淡淡接道:“柴兄不知杭州蔡元長已經上表請求朝廷許可兩浙路效法陝西,行新驛政法麼?”
“果真?”柴遠這下當真是喜出望外。蔡京是想拍石越馬屁,故意呼應石越,還是想真的做點政績,柴遠並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結果。“朝廷可許了他?”
“在下亦不曉得。不過是聽說而已。”种師道說這些話的時候,沒什麼表情。他是個純粹的武人,對政治、經商,都有著天生的嫌惡感。雖然他有著世家子弟應有政治敏銳,但是正如他也有著世家子弟應有的禮貌一樣,那都不是他的本心。
失望的表情浮上柴遠的臉上,不過只是一閃而過。他喝了一盅酒,搖搖頭,笑道:“休管那些不著邊際的。弟但有一事,想請教種兄。”
种師道不願意輕易許諾,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柴遠也笑了笑,壓低聲音,問道:“小弟想請教種兄,兄以為朝廷到底會不會墨縗用兵,征伐靈夏?”
种師道似乎怔了一下,立即說道:“朝廷不是還在議論麼?”語氣還是如平時一樣的平淡。
“但凡有大事,朝廷總是要議論不休的。”柴遠的話中帶著譏諷,“果真要朝廷諸公議論妥當,只怕夏主連兒子都生出來嗣位了。”他說的話未必沒有幾分道理。“小弟雖不是讀書人,但是朝廷那隻事,我亦看得清楚。想打的也有,怕打的也用,各自的理由雖多,但歸結起來,也就那麼幾點。想打的,認為機會難得,必能建功;怕打的,擔心軍費不夠,禁軍打不過西夏人。”
“那柴兄以為?”种師道反過來問了一句。
“太皇太后剛崩不久,王大將軍又突然生病,眼見著不起了。朝廷諸公一時疑心不定,瞻前顧後。但是以弟之淺見,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假設遼主滅了楊遵勖,突然佈告天下,要替天下行義,為夏主除奸,出兵滅夏,易如反掌。屆時以遼並夏,我大宋要如何自處?眼前夏國是以下犯上,朝廷出兵,是正三綱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