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過是因為一身繫著麾下千餘將士之名譽性命,豈敢圖功名富貴?!某有一言贈於明公,夏國將亡,雖婦孺皆知。將軍欲以螳臂當車,其志雖可嘉,然其事甚可笑。某今日雖敗,明日即至公耳。若為將軍謀,早降大宋,封侯非難事;若其不然,必有後至之誅!”
梁永能不料反被符懷孝勸降,他也不生氣,只是嘲笑道:“平夏豈是漢家河山?”說罷與眾將一起哈哈大笑。
忽然,梁永能的笑聲停了下來,臉上露出惋惜、震驚之色。眾夏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符懷孝胸胄內鼓起一塊,鮮血順著他的身體,流了一地。眾人此時已知符懷孝定是早已在胸胄內藏了匕首,隨時準備自殺。只是不知為何竟逃過了西夏士兵的檢查,將這匕首帶到了梁永身身邊。那些帶符懷孝來的刀斧手早已嚇得雙腿發顫了。
卻見符懷孝微笑著對梁永能說道:“吾在地府候……候公早……早至!”說罷,呯地倒在地上。
梁永能咀嚼著符懷孝臨死前說的話,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緊。不知怎的,他突然嗅出一絲危險的氣息,連忙躍身上馬,策馬奔向最近的一個小坡觀望。這一望之下,梁永能竟是倒吸一口涼氣——漫天的黃塵,正向著他滾滾而來!
“上馬!”
“上馬!”
梁永能氣急敗壞地大喊起來。
大安六年八月的興慶府,竟然下起小雨來。雨雖然不大,但淅淅瀝瀝的,卻讓人心煩意亂。國之將亡,必生妖孽。看著這少見的秋雨,許多人心頭都會平白無故地浮起這句古話來。其實也不是平白無故——就在七月份的時候,勝利的天平幾乎是在忽然間,重重地倒向了宋朝一方,頃刻之間,亡國之禍,便迫在眉睫了。
七月,宋將折克行率騎軍與梁永能大戰一晝夜,斬首千餘級。梁永能部被擊潰後,騎將野利贊與賀崇榜率部投降,梁永能只率領親兵心腹千餘人向北部的風沙草原逃竄,宋軍以吳安國為將,率兩個營的騎軍窮追不捨。
同一天晚上,另一名宋將何畏之率環州義勇至鹽州。他至鹽州後大布疑陣,梁永能的主力群龍無首,被嚇回鹽州城據城固守,結果次日起宋軍主力依次趕到,將鹽州城圍了個水洩不通。興靈夏軍屢屢遣兵相救,卻都被折克行率軍擊退。只能眼睜睜望著平夏兵成為宋軍的甕中之鱉。
十天後,也就是大安六年八月上旬,早被宋朝職方館收買的鹽州將領景政叛變,半夜殺守門吏,開啟城門迎宋軍入城。鹽州城破,守城夏軍全部投降。
禍不單行,八月十四日,宋將慕容謙至地斤澤,斬首一百五十級,招降部落三千餘帳。慕容謙將之盡數遷往延綏。在地斤澤置五百人屯田。
六天後,宋將吳安國斷送了興慶府的最後一絲僥倖。他率部圍梁永能於北部風沙草原某處。梁永能突圍失敗,拒絕吳安國招降,自刎。這一天,距離宋將符懷孝之死,不足一個月。
一個月內,梁永能兵敗身死,大夏國立國的根本之地——平夏地區徹底丟失。西夏內部,人心惶惶,也是理所當然的。誰也不知道宋軍什麼時候正式進攻靈州,但是人人都知道,這一天,近了!
而偏偏此時,西夏內部越發的亂起來。禹藏花麻上書,要求罷梁乙埋相位,國王秉常復辟。他在奏章中稱,宋朝伐夏的藉口,便是因為權相作亂,國王被幽禁,所以仁多澣才會引兵入境。如果秉常復位,梁乙埋罷相,以仁多澣為國相,則可杜宋朝之口實,宋朝既便不能撤軍,也可以分化仁多澣與宋軍。禹藏花麻甚至認為,如果以仁多澣為相,割河南之地予宋朝,向宋朝稱臣,未必不能換來宋朝的撤軍。
禹藏花麻的奏章把梁乙埋氣得七竅生煙,被梁太后斥於胡言亂言,但是在興慶府乃至整個西夏內部,卻頗一些人跟著起鬨。許多原本親近秉常的貴人,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