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參拜。
石越卻抬抬手,笑道:“韓世兄、竹娘姑娘,不必多禮。來人,看座——”
早有僕人過來,給二人上茶看座,韓宗吾見石越如此客氣,稍稍放心,一面抱拳問道:“參政召學生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石越微一沉吟,笑道:“的確有事相詢,不知韓世兄與竹娘姑娘,可否如實相告?”
“參政下問,焉敢不答?”
“如此便好。”石越站起身來,慢慢踱到二人面前,笑眯眯看著韓宗吾,問道:“在下便是想問問二人,那份奏摺,是不是韓世兄洩露給唐坰的?”
韓宗吾被石越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愕然道:“不是,不是。”
“韓世兄,此時此刻此事,你隱瞞其實無益。你若能坦白告訴我,或者還有轉寰的餘地,也保住了這位竹娘姑娘一條小命。我坦白向你說罷,你可知道今日來滿風樓的人是何人?此人朝中赫赫有名,乃是御史安惇。世兄今日一時衝動得罪了他,只怕明日令尊都難免要受到牽連……你若再瞞上這等大事,到時候只恐真的要禍及家門,牽連不淺呀!”石越目光炯炯地看著韓宗吾與竹娘,從容而懇切的勸說道。
馮京也溫言說道:“我與石參政,與令尊,令叔皆是交好,今日之事,賢侄還是要實話實說,以免誤了大事呀!”
韓宗吾萬萬料想不到自己打的,竟然是當朝的御史,尤其安惇的名字,他其實也是聽說過的,當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想起後果,不由得後怕,竟然癱在椅子上渾身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那竹娘被捲入這樣的大事當中,早已經目瞪口呆,只是垂頭屏氣,連喘息都不敢稍大一些兒。
石越靜靜的望著韓宗吾,柔聲說道:“那份奏摺,是令尊帶了抄本回家,所以被你看到了嗎?”
“不是,不是。”韓宗吾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覆過來,聽了石越的問話,條件反射似的一顫,便即慌忙否認。
“那你是如何得來的?”
“我……”韓宗吾望了石越與馮京一眼,一咬牙,說道:“我是揀來的。”
“揀來的?”石越與馮京不可思議的望著韓宗吾,齊聲反問道。
韓宗吾見二人似有不信之意,急道:“家父為相多年,豈會如此不慎,私帶奏摺抄本回家?實是那日我約了唐坰去滿風樓喝酒,在樓外的街上與人發生口角,那人傷了我兩個家人,逃跑之時,不慎遺下這個包袱,學生想查知此人是誰,便開啟了這個包袱,只見裡面除了一些銅錢外,便是這封奏摺。學生當時也不知是真是假,便和唐坰炫耀……”韓宗吾在此處,卻是撒了點小謊——他以為既是撿來的東西,無論真假,告訴唐坰也不會與他韓宗吾有關,這才沒有顧忌。
石越見他神色惶急不似撒謊,不由得苦笑問道:“你看到這個包裹,也不覺得可疑嗎?”
“學生以為那或是個盜賊……”
“沒腦子!”石越一邊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一邊卻在口裡安慰道:“既是如此,奏摺還在嗎?當時必有家人為證。”
不料韓宗吾低垂著頭,低說聲道:“那奏摺,學生在唐坰入獄時燒掉了,但做證的家人倒是有。”
“沒腦子!”石越再次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他望著韓宗吾,心中頗有些哭笑不得。當真是龍生九子,子子皆有不同,韓家也並非沒有英傑之士,否則那能在宋代盛極一時?但韓宗吾此人,卻的的確確是既無心機又無膽色,十足的一個紈絝子弟。如今還親手毀掉了物證,縱是韓絳只怕也要百口莫辯了。
“世兄現在即刻回府,快將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令尊。以令尊之明,自然能猜到事情真相如何。只是事已至此,只怕也沒什麼更多的辦法。單單隻今日滿風樓之事,便已足夠令尊麻煩不已了!”石越幾乎是嘆息著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