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響亮放肆,他似乎完全沒有將呂惠卿眼中的怨毒放在心上,也沒有在意文彥博鐵青的臉色,只自顧自的接道:“以此次曹村之決而言,事發之後,微臣即翻閱卷宗,發現衛尉寺有一案件,便涉及曹村決埽1
“是何案件?卿速稟來。”
“遵旨。”章惇大聲稟道,“自熙寧十年四月始,衛尉寺便開始調查全國禁軍、廂軍、鄉兵實際在役人數,以協同樞密院、兵部之兵制改革,且杜絕坐吃空餉之弊。”說到此處,章惇停了一下,突然想起陝西的向安北與段子介,若非二人調查吃空餉之事,也絕不會順藤摸瓜查出高遵裕那許多事情來。他不易覺察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衛尉寺在調查之中,發現曹村治河在役兵丁,僅僅十餘人!臣已於六月廿五日,已將調查結果,轉交樞府與兵部。”
他此言一出,文彥博與兵部尚書吳充不由大感尷尬。以二人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知道區區一個曹村在役河兵有多少人這樣的小事,但此時,皇帝自然不會理會他二人應不應當知道!果然,趙頊冰冷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的掃過文彥博與吳充臉上,惡狠狠地重複了兩遍:“十餘人!十餘人!”
“曹村河兵,按理應當有廂軍一個指揮的編制。”章惇卻無視眾人的目光,更無視此時殿中的情形,又火上加油的補充了一句。
“啪!”
巨大聲音從龍椅上傳來,趙頊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地站起身來,厲聲反問道:“一個指揮的編制!”
“曹村關係重大……”
“一個指揮的編制,竟僅有十餘人在役!”趙頊咬著牙,顧視殿中眾臣,厲聲喝道:“曹村不決堤,是無天理“臣萬死!”所有的大臣都一齊跪了下去。
“明日眾卿將救災善後的摺子遞上來,後日廷議!”趙頊怒氣衝衝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在轉過身的一瞬間,他心中湧起一種無力的感覺,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無論他怎麼樣努力,但若指望著這一班大臣,就永遠也不可能達成他的目標。
“退朝——”趙頊身後隱約傳來唱禮的聲音,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轉身回去,命令內侍不喊“退朝”,讓那些大臣們一直跪在那裡……
但這畢竟只能是他心中永遠不能宣諸於眾的任性。;f6d從崇政殿退出來的大臣們,臉上都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文彥博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瘸一拐地向樞府走去。他急著回樞密院調閱章惇所說的檔案。一個指揮的建制,竟然只有十餘人在役河兵存在,這隻怕不僅僅是河政的腐敗!
文彥博剛剛在樞密院坐好,正要吩咐文吏,便見有人過來稟道:“陝西安撫使司押解一名犯官,一定要面見相公……”
“一名犯官?不見。”文彥博不耐煩的拒絕道,以他的身份,不可能處理所有的瑣事。
“且慢……”突然,文彥博突然想起什麼,召回來人,問道:“你說是陝西安撫使司?”
“是。負責押解的有陝西路安撫使司的護衛,還有衛尉寺的軍法官,道是見過相公後,還要提解至衛尉寺“嗯?”文彥博奇怪的望了門外一眼,心知這般不合常理之事,其中必有蹊蹺,當下說道:“便見他們一下“是。”
當天下午。
衛尉寺。
“什麼?!”衛尉寺卿章惇聽到向安北身死、段子介被送至樞密院的訊息,騰地一聲就站了起來,他的心裡不禁感到一股巨大的寒意,早朝之時在崇政殿的無畏與風光此時早已丟到九霄雲外。
武釋之垂首不語,靜待章惇的訓斥。不料等了許久,卻沒有聽到一絲聲音,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窺望,卻見章惇怔怔地站在那裡,臉上竟是一片死灰。
晚上。
尚書左僕射呂府。
燈光下,呂惠卿拆開一封書信,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