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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部分

尚書省。

“與叔,你知道我召見你的用意吧?”司馬光溫文的問道。站在他面前的呂大臨,有一雙清純的眸子,讓司馬光望之頓生好感。

呂大臨略略抬起下額,用他們呂氏兄弟特有的渾厚嗓門答道:“定是為了下官封回詔書之事。”

“正是。”

“是下官的理由寫得不夠清晰麼?”

“是你的理解略有錯誤。”

“願聞其詳。”

“與叔封回詔書的理由,是石越無罪遭黜,且國家大舉改革之時,不可使能臣不用。是吧?”

呂大臨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下官以為……”

司馬光擺了擺手,打斷了呂大臨的話,道:“石越並非是被黜,參知政事是正三品,安撫使也是正三品。國家委以西北方面之重任,一身牽涉國之安危,不能說是‘不用’。所以,你的理由並不成立。”

呂大臨注視司馬光,忽然問道:“詔書上有相公畫押,相公也支援這道任命?”

“不錯。”司馬光沒有迴避呂大臨的目光,坦然答道。

“下官認為相公的解釋,是詭辭。由參知政事至安撫使,不能說不是貶。”呂大臨的脖子變紅了。

“與叔。”司馬光的語氣嚴厲起來,“若按你的說法,難道參知政事沒有犯錯,就只能做參知政事或者升為左右僕射?做參知政事是為國效力,做安撫使也是為國效力。不過一在朝廷一在地方,怎麼就做不得?”

呂大臨被司馬光質問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心裡卻依然不服氣,一張白臉漲得通紅。

“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這道詔書,無論如何,都要透過的。若是你的理由被認可,那麼以後的參知政事,就連正常的調動都會成為一個問題。”司馬光站起身來,拍了拍呂大臨的肩膀,又放緩語氣說道:“皇上很讚賞你這點風骨,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呂大臨默然良久,臉上紅暈漸漸退去,非常優雅的向司馬光欠身行了一禮,淡淡回道:“下官做官,不是為了阿容悅世。不論皇帝怎麼看,相公怎麼看,下官認為是對的,下官便要說出來;若下官認為是不對的,下官也會堅持反對。如果能夠被世人認可,那麼下官自然不惜殫心竭智,好好做一番事業;但如果不被認可,下官也不會苟且。我可以回白水潭去教書,去《汴京新聞》做記者……”

“與叔……”

呂大臨抱了抱拳,道:“請相公容下官說完。——這道詔書,如果從道理上來講,下官的確說不過相公。而且我知道即便三封之後,朝議多半也會迎合皇上的意思。那時候,不過是徒勞的給朝廷引出許多事情來,對事情本身的解決卻並沒有幫助。但是下官也不願意這道詔書上,有下官的畫押。因為下官心裡認為,這實際上是一種貶黜,而這個任命也是不正常的。既然我進不能堅持己見,讓朝廷改變主意;退又不能委曲求全,接受這道詔令,那下官只能選擇辭官。下官自會向楊大人提出辭呈——只希望相公能認定自己的判斷,真的是正確的。”

他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略帶歉意的望了一眼尚書省內自己的二哥呂大防的閣房,又向司馬光行了一禮,便徑自退出了尚書省。

司馬光望著呂大臨離去背影,似乎依稀看見自己當年的影子,竟是呆住了。

自從石越罷參知政事兼太府寺卿,授端明殿學士、陝西路安撫使的詔令公佈之後,便如同風雨欲來的池塘裡落下了第一滴雨水,整個局勢徒然之間,就變得緊張起來。老百姓與民間的報紙,是為石越鳴不平,為正在進行的種種改革的命運擔憂;而朝廷官員們嗅到的,卻是另一種味道——石越竟然未能面聖陛辭,反被命令儘快出京;而此後,尚書省自呂惠卿以降,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先後因為某些原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