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與河北路安撫使又如何?一路安撫使,又如何比得上參知政事兼太府寺卿之位高權重?一旦離開政事堂之後,雖然已經進行的改革,相信會由蘇轍、韓維、郭逵、蘇頌等人堅持下去,但是政事堂中,又有誰能夠與呂惠卿的受寵、司馬光的威望相提並論?政事堂依然會是“平衡”的,但是卻不會再是“潤滑”的。呂惠卿與司馬光的火花是在預料之中,而其他參知政事們對樹立自己政績的渴望,又有誰能壓得住?
而最讓石越難以釋懷的,是這件事情,自己根本沒有做錯半點,完全是因為皇室的猜疑之心,導致了自己所處的尷尬處境。
皇帝的信任,真的是如此的脆弱麼?
兩天之後。
睿思殿。
“昌王還是沒有離京麼?”趙頊靠在一張滕椅上,精神較前幾日,略有起色。
“是。太皇太后派人去探過病,回來都說昌王病得很嚴重。官家看,有沒有必要讓臣去昌王府走一遭?”李憲細聲細氣的回道。
“不必了。”趙頊道,“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了。縱然揭穿了,朕也不能落個不友愛的罵名,讓天下人罵朕不仁不義。終究也是不能把他怎麼樣的,無非是下旨嚴責而已。許他不仁,朕卻不能不義。”
“官家的仁德,古今少見。”
“昌王朕可以不管,以免傷慈母之心。但是那些親附昌王的大臣,朕卻不能不管。否則,臥榻之側,有這等小人存在,朕未免睡不安枕。”趙頊的聲音依然低弱,語氣卻嚴厲起來。
“但是無憑無據,何況投鼠豈器,也不好亂了人心。”
趙頊“唔”了一聲,若有所思的望著李憲,嘆道:“想不到卿也有這等見識。”
“臣只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家仁德,史官們自會為陛下傳誦。”
“若不敲打敲打,終是不行。日後只恐更加猖獗。”
李憲沉吟半晌,壓低了聲音,說道:“既是如此,就請官家下旨,禁止禁中洩露官家的病情。然後……”李憲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細不可聞。
李憲離開睿思殿後,呂惠卿與司馬光便一先一後到了睿思殿。
趙頊的臉色依然憔悴。
“地方官制改革之事,政事堂議得如何了?”趙頊的聲音,細若遊絲。
“回陛下,政事堂一致同意。”呂惠卿恭身答道,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的目光。
趙頊歇息了一會,略顯艱難的說道:“朕聽說外間關於湖廣四路軍屯之事,清議頗有誹議。”
“陛下,世上之事,不能無弊。癬痢之疥,陛下不足為之憂心。”
“陛下,民變兵變,不為小事,陛下本當關心。只是現在陛下龍體欠安,不如靜待調查官員之回報。”司馬光不滿的望了呂惠卿一眼。
趙頊卻搖了搖頭,道:“此事無論如何,石越總是脫不了干係。石越入政事堂後,日漸驕滿,德行有虧,贈宗室厚禮,有失大臣之體,深失朕望。”
呂惠卿與司馬光都不料皇帝忽然說出這等重話來,不由都大吃一驚。司馬光忙說道:“陛下,就事論事,軍屯之事,石越功大於過。至於贈宗室厚禮,亦不過是官場積弊,實不足深怪。陛下下旨責其反省即可。”
呂惠卿沉吟了一會,卻不著邊際的說道:“臣亦以為大臣不當與宗室結交。”
趙頊望了司馬光與呂惠卿一眼,帶著幾分怒容說道:“朝廷三令五申,大臣不得與宗室結交。石越身為朝廷重臣,朕所倚重,卻不顧禁令,不能不嚴懲。朕欲讓他出外,挫挫他的驕氣。”
“陛下,人材難得。”司馬光已經跪了下去。
“正是人材難得,朕又念其為國謀劃之功,亦為他留一條悔過之路。朕欲讓石越去做荊湖南路轉運使,或者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