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了那疊報紙這的確是大宋的報紙,從《皇宋新義報》到《汴京新聞》、《西京評論》、《海事商報》,應有盡有,從日期來看,都是過期了的,而且時間也不連續,顯然是特意挑選出來要給自己看的。文煥卻不知道,這些報紙對於李清來說,其實也是“最新的”。因為將這些東西帶出大宋國境,遠比想象中的要困難得多。
“此木何不幸,羞作漢奸門!”——一行刺目的大字猛然間躍入文煥的眼簾,十個大字宛如十把尖刀同時刺向他,文煥的手頓時哆嗦起來。
“宋朝人以為你降夏了。”李清早已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見他慘然變色,便淡淡地說道,“如今朝野輿論,都皆欲殺你而後快。那些人不用自己親上戰場,所以說起大話來,自是一個比一個容易。據說還有些讀書人寫了這副對聯,貼在你家門上,極盡羞辱之能事。若根據這些報紙所說,宋朝雖然沒有學漢武帝,族誅你全族,但只怕現在你家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令尊已經被這副對聯活活氣死了;令堂與你的兄弟姐妹們出門都不敢抬頭見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卻都以你為恥!”
文煥心中激烈震動,只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全不真實,但眼前卻只覺得天昏地暗,鋪天蓋地的壓向自己,幾乎是一瞬間,他便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剩下一雙手還麻木固執的翻動著手中的報紙。
“你已經身敗名裂,卻還辱及祖宗!”李清輕輕冷笑著,這笑聲顯得格外的尖銳刺耳,“你們族裡已經公議,你父母因為生了你這個漢奸兒子,死後都不得入葬祖墳!”
“你說什麼?!”文煥不知那裡來的力氣,竟騰地站起來,眼中似有火焰燃燒待要噴射出來,一雙手青筋暴露,早已將報紙捏成一團,緊緊的攥著。
李清卻直視著文煥眼中的怒火,目光毫不退縮。“我可沒有一個字說謊,所有的一切,都來自這些宋朝的報紙。你忠心耿耿的宋朝,已經拋棄了你!他們根本一無所知,只是僅僅因為聽信了你投降的謠言!”
“這定是你的詭計!”文煥大吼一聲,然後猛地一拳,揮向李清。
李清揮手架住,厲聲喝道:“你該醒醒了!這些報紙,夏國可仿製不出來!
你仔細看看這一篇文章,這些細節,夏國有這個能力偽造麼?夏國誰又能知道你老家在哪裡?誰又知道你家裡這許多的詳情?
文煥緊緊的咬住嘴唇,一言不發,鮮血卻一絲絲從他的嘴角泌出。
他本來這個家族的驕傲,但如今,卻變成了害死父親,累及家人的罪人!這是何等巨大的轉變?他此時還沒有倒下流淚,只不過是因為眼前站立的,是他的敵人。
“休說你不曾降夏,便是降了夏國,又如何?你家人又何辜?你曾經為宋朝皇帝賣過命,拼死戰鬥,有什麼理由你非要為那個宋朝把命都丟掉不可?是誰說你只要不為了那個宋朝把命都賠掉,便是付出過再多,也是個罪人?”李清的話如尖刀一樣劃過文煥的心,“他既不仁,你何必義?他既誣你降敵,便真降給他看看又如何!”
“我和你不一樣。”文煥咬著牙,一字字的說道。
“你和我的確不一樣。”李清冷笑道:“但是在宋朝人眼裡,現在都已一樣。
漢奸,逆臣,降將!我比你幸運的是,我沒有父親可供他們來氣死!”歪歪書屋論壇J|文煥惡狠狠地瞪了李清一眼,“我只恨我沒有早自殺,結果累及父母,如今悔之無及!”
“你現在自殺,卻也已經來不及了!”李清譏諷地說道,“你若是死了,便是真相傳來宋朝,也別以為那些曾經嘲諷過你,逼死令尊的人會有一絲後悔與內疚。他們一定會對自己說,雖然他們誤會了你,但是這是因為你不肯自死而導致的,或者說這是職方司的錯誤誤導了他們,他們並沒有錯!他們永遠不會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