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放肆了,也許就在這一兩年內,馮京遲早要出知地方。自從蘇轍被呂惠卿趕到了福建後,王珪與陳繹便都已經在眼巴巴地盼著,希望有機會做到這個“天下第一部”的尚書……
當老人凋零,正人被趕出朝堂之後,這江山社稷,百姓黎民,該託付給誰?!這朝堂之上,一定要有才德兼備的正人君子來匡扶社稷,驅逐小人!只有這樣,他才勉強對得起三朝皇帝的知遇之恩,太皇太后的信任,以及他身為士大夫之責任與良心!
“君子非不見用,小人亦得側身其間……”司馬康低聲重複著他父親的話,抬起頭來,慨聲說道:“依孩兒之見,國家腹心之患,不在益州,而在都堂。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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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父不死,魯難未已!”蔡京望著王谷,道:“我若沒猜錯的話,君實相公這樣做,乃是想為國家除去這個‘慶父’了。”
“這只不過是元長你自己在胡亂猜測而已。”須臾,王谷便平靜了下來,斜著眼睛看了蔡京一眼,冷冰冰地說道:“君實相公想什麼,你蔡元長說了可做不得準。若是疑心他拉朋結黨,排除異己,元長何不拜表彈劾?”
“君子群而不黨!”蔡京笑道:“我何曾說過司馬君實結黨?”他身子向前一傾,盯著王谷的眸子,看得王谷渾身不自在,正在說話,卻見蔡京忽然一笑,單刀直入,問道:“世用兄為何不問‘慶父’是誰?”王谷一怔,蔡京又緊逼著問道:“我說司馬君實要為國家除‘慶父’,怎的世用兄竟半點也不疑這‘慶父’是誰麼?還是說,世用兄心裡其實早已知道誰是‘慶父’了?”
王谷頓時啞口無辭,半晌,方道:“方才你不是說兩府麼?”
“兩府可不止一人。”蔡京此時鐵了心要敲開王谷這扇門,竟是毫不相讓,“世用兄,若說你不知道‘慶父’是誰,為何你這一個月內,竟與太府寺一個小小的九品錄事打得火熱?”
“元長!”王谷猛地漲紅了臉,騰地站起身來,抓起放在桌上的扇子,冷冷地說道:“告辭了。”說著將手一拱,便要辭去。
“那是沒用的。”蔡京連身子都沒有動一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沉聲道:“世用兄想一舉扳倒‘慶父’,揚名天下。但若想靠著一個小小的錄事,只怕非止會讓君實相公失望,還會連累到一家老小……”
王谷一凜,心裡一猶豫,腳便沒有邁出去。
“我與世用兄是同年,又是舊交,蔡王兩家,又是姻親……”蔡京微微嘆了口氣,極為誠懇地望著王谷,道:“若不是為此,我才不想管這些閒事。得罪了那‘慶父’,難道我的前程並不是前程麼?我亦是好不容易才進到這太府寺的!世用兄,你和那周錄事打得火熱,真以為別人不知道麼?交鈔局的事情,我這個太府寺丞都只能見著檯面上的事情,他一個小小的錄事,又非交鈔局的人,能知道些什麼?你這樣做,不僅害了自己,也連累了別人——告訴你罷,那周錄事,馬上要調到廣南西路一個邊鄙小縣去了。”
王谷身子一震,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這……這與他何干?”
“你犯了多大的忌諱,卻敢說出這樣的話來?”蔡京冷笑道,“要扳倒‘慶父’,自然要從他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弟、妻弟下手,這章程原本沒錯。但象世用兄這麼幹,只怕等上個甲子輪轉,也找不出半點證據來。說不好還會上個惡當,拿著假證據去彈劾,以‘慶父’的手段,只怕反而被他連根拔起……”
說到這裡,蔡京見王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知道火候已到了,這才起身,將王谷拉回座中,誠聲說道:“世用兄,這件事,心急不得,要沉得住氣。你縱然不惜官爵,不懼貶竄,但若壞了事,卻怎麼對得起君實相公的知遇之恩?”
“那元長你說該怎麼辦?”王谷一把抓住蔡京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