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側重於防守,彷彿是在耐心地等待機會,便可給人致命的一擊。
二人你來我往,頃刻間便過了數十回合,侍劍早已注意到,王厚的刀法都只是軍中常用的刀法,乍看上去並無過人之處,有時候竟讓人以為極其平庸,以招式而論,遠遠不及何畏之的槍法,但他就仗著自己臂力過人,每一出手,都是勢大力沉,令何畏之不敢纓其鋒芒,若依理而論,久而久之,這樣戰法,王厚自然力氣不繼,難免要落敗——但是,事實卻似乎並非如此,兩人打到現在,已經過了數百合,侍劍根本看不出王厚有一絲半點後繼乏力的跡象,反倒是何畏之久久等不到王厚力竭的一刻,顯得有點心浮氣燥起來了。
侍劍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
卻聽身邊的慕容謙笑道:“侍劍為何搖頭?”
侍劍看了一眼石越與潘照臨,見二人都只是含笑不語,便照實回道:“小王將軍全是仗勢欺人,若非天生神力,這般打法,斷不是何將軍敵手。”
慕容謙看了侍劍一眼,笑道:“這有何不可?比鬥自然是要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我倒但願我能仗勢欺人,贏得越輕鬆越好。譬如用兵,若我有十萬大軍,對方只有數千之眾,我又何苦多費心機,只管團團包圍,猛打猛衝便好。”說罷,不由自失地一笑,嘆道:“若我一輩子都能打這樣的仗,夫復何求?”
“但小王將軍到底是冒險了些,這只是校場論武,若是兩軍交戰,他這般攻多守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只能是兩敗俱傷。”侍劍有點不太服氣。
“果真是打仗,哪有功夫過了這許多招?”慕容謙笑道,“戰場之上,沒什麼一對一的公平較量,真到了白刃肉搏之時,還是不怕死、力氣大的佔便宜。”說罷,慕容謙又笑笑,道:“不過,依我看,何蓮舫也不是喜歡和人光明正大肉搏血拼的主。”
“這是知人之論。”潘照臨突然插話,淡淡道:“何蓮舫最喜歡的,是人家酣然大睡之時,他走到榻前,割下首級,奏凱而歸。”
慕容謙不由莞爾一笑,“郭相公真是好推薦——但願去了益州,打的全是這樣的仗。”
“那也未必。”潘照臨不陰不陽地應了一句。
慕容謙一怔,看看潘照臨,又看看石越,卻見石越只是凝神看著校武場上的比武,彷彿全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麼,他心裡頓時明白過來,亦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一面笑道:“此話怎講?”聲音卻不由自主地低了幾分。
“將軍讀過這個麼?”潘照臨隨手從袖子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到慕容謙手中,慕容謙低頭一看,又是一愣——封皮上赫然寫著“取大理十策”五個正楷字,他迅速翻開掠過,卻是一本奏章的抄本。他看看這抄本,又看看校武場上的何畏之,默默將小冊子遞還給潘照臨。
“何蓮舫似有伍子胥之志——不過,過去我卻一直以為他是想匡扶段氏的——究竟他打的是什麼主意,沒有人猜得透。只是這番將軍與王將軍入蜀,是去平亂的,不是去興邊釁的。益州要儘早安定下來,朝廷要休養生息,然後才能圖謀恢復北面。況且大理一向謹奉朝貢,興無名之兵,不義之師,非國家之利。郭相公薦他,是惜才之意,西南夷之地,正是他的老巢,若能得他之助,平定叛亂,自然事半功倍;但若讓他引著我們踏進另一個泥潭……”
“潘先生放心,我理會得。”慕容謙淡淡一笑,道:“我是個嫌麻煩的人,西南夷已經夠麻煩,絕不想又被扯進另一個**煩中。”
“那就好。”潘照臨嘆了口氣,道:“你那點麻煩,其實不算什麼——何時啟程去益州?”
“要等皇上的旨意,也要看樞府什麼時候確定調往益州的河朔禁軍。”慕容謙平淡地說道。慕容謙目不轉瞬地望著校武場上的兩團黑影,心裡卻是在苦笑——皇帝要從河朔禁軍各軍各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