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都如火中取栗,一柱香時間過去,冷言諾的辰瓣已經咬出血絲,而南宮宇額頭上同樣冒出細汗。
只是南宮宇縱然早已無人世紅塵之心,雖然嬉笑言悅卻還是被面前這個女子所震憾,每一絲內力的輸送都是血肉的拉扯,可是這個女子如此之痛,竟在從頭到尾都未吭聲一言,即使面色早已退去紅潤,雪白孱弱一片,仍舊死死的撐著身子,抵擋那般絕痛之時還要用一息內力護住肚子裡的孩子。
是何等的毅力與堅忍方才能做得此般。
是何等的女子才能做得此般,被好友與深愛之人背叛,她最該是傷心而頹廢的,可是她沒有,她最該是喊打喊殺一定要報復的,可是她沒有,她最該是要捨棄肚子裡的孩子,從此活得瀟灑恣意的,可是她沒有。
聖使呼吸微微輕順,凝了凝心神,此刻就像是一個拉拔點,當他的內力終於探到那兩股真氣直入深穴,三股強氣相遇,更是三方相鬥,不只需要源源不斷的內力,更要強絕的耐力。
冷言諾只覺得自己的周身都突然很冷,冷過之後又很熱,像是走在一個變換無常的沙漠,那裡入眼的全是一望無際的黃沙,與天際深處微透過來的烈日,一片茫茫中,世界彷彿都很空,只有她一個人渺小的站在那裡,大風襲來,捲起狂沙飛撲面來…。
雲山之巔。
黑夜下白茫茫的一片,聖宮尊者看著躺在床榻上面色雪白的男子,微微凝眉,又看了看一旁桌岸上擺著的一顆微微泛著幽光的玉色藥丸,一雙不驚雲月的眸子裡似閃過無奈,終是將那藥丸拿起喂於男子口中。
“這又是何苦…。”語聲極輕,不過一瞬,似乎尊者又未說過此話。
“她痛,我陪她一起痛。”床榻上的男子睜開眼睛,對著聖宮尊者微微感激一笑,轉眼,床榻內已經沒了男子的影子,只留一抹墨色衣角拂過雲山常青綠鬱。
一個時辰過去,聖使慶幸終於與那股真氣相纏,開使慢慢引導…。
大殿外宮月等人只是那般站著,看著天邊越來越沉暈的彎月,誰也沒有說話,庭院裡明明站了很多人,可是卻好似無人般的寂靜。
而此刻誰也沒有注意到,殿宇的別一邊,半開的窗戶突然微微動了動,一個身影無聲無息的闖了進來,看著床榻上似乎已經陷入深度沉睡,另一邊因為盡力給冷方諾疏內力而同樣閉眸無暇分身的聖使,隱在黑色面巾下的嘴角似乎彎了彎,手微提起,看了眼四周,方才小心翼翼向床榻靠近。
其人武功之高,走動間都無絲毫氣息輕洩。
來人一步一步走向床榻,直至離床榻僅三尺之距方才站定,手掌猛抬,一掌直劈向冷言諾的天靈蓋…。
掌勢如風夾雷電,重擊而來,無聲無息,卻絕對是致死一擊。
冷言諾此刻因為痛,腦中的自我意識保護嚴重,所有心思都沉浸在保護孩子身上,對外界全然已經失去了感知。
南宮宇眸子倏然睜工,看著那一掌重掃而來,眸光寒涼,可是此刻看著對面顯然已經對外界無知覺的冷言諾,好不容易將內力與那兩股真氣找到融合點,若是自己現在將內力撤回,那方才所有一切都盡數白費,明明他已經吩咐了數百名雪閣之人嚴守此殿,此人卻能無聲無息闖進來出手而不被人發現,武功到底是到了何等境地?而看那一掌之起的掌風,南宮宇便知,此人武功定然不在自己之下。
所有思慮不過一瞬,一瞬間,聖使帶起冷言諾雙掌不離突然騰空躍上床頂,傾然躲過那一掌。
來人看了眼南宮宇,一雙在黑夜中閃著爍光的眸子微微一眯,強大掌風沒有攻擊到實質,竟無息消散於殿內,想來,來人也不想外面之人聽到裡面的動靜。
眼看沒有得手,來人又是一掌化無形如風,又似化風如無形,直擊向冷言諾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