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旅客’,他們或許會變得先進,變得開化,變得能夠如起航者一樣駕馭戰艦、馳騁星河,但他們的族群思潮中將永遠留下一個沒有完全斬斷的枷鎖。
“這思潮枷鎖的存在就如一個永恆的陰影,在不斷追逐著這些‘搭船客’,這個陰影讓他們無法長時間脫離船團獨自生存,而在這種陰影追逐下的搭船客們……不可能成為起航者。”
高文聽著夜女士的言語,一時間沒有說話,他心中已經有所明悟,而與此同時,在他內心深處,那個被稱作“起航者”的、在世人心中留下厚厚神秘陰影的上古族群這時候也終於有了一點點清晰的輪廓,而在這片刻的沉默之後,他突然聽到夜女士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位古老的神祇輕聲念著一首短詩——
“……不要沉醉於這個虛幻的寧靜長夜……夜幕終究會被打破……
“……不要沉溺於你們溫暖的搖籃……搖籃總有一天會傾覆……
“……不要沉睡在心靈的庇護所中……心靈的庇護遲早會成為無法打破的枷鎖……
“啟程吧,在群星閃爍之前,啟程吧,在長夜結束之前……
“再不快些出發,白晝就降臨了……”
高文突然抬起頭:“我聽過這首詩,是在起航者留下的碎片中……”
“這也是起航者留給這個世界的——但並非是如星圖一般‘正式’的遺產,”夜女士慢慢說道,“這是起航者中的一位詩人在從蒼穹站撤離之前最後一次回望這顆星球時所做,這首詩被蒼穹站記錄下來,又被傳入了我的資料庫中,你可以把這當成是一位詩人的有感而發,也可以看做是對這個世界的期許與提醒。”
琥珀驚訝地張大了眼睛:“詩人?起航者中也有詩人?”
“為什麼沒有呢?”夜女士笑了起來,“詩人,歌者,畫家……文化與藝術是每一個文明都可享有的,起航者也只不過是一個在星海中遨遊的文明罷了——他們是凡人,請時刻牢記這一點。”
高文則在一旁若有所思,在過去的很多年中,他都不止一次地回味過這首短詩,他曾對這首詩有過各種角度的理解,但隨著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不斷加深,對魔潮與神災的認知逐漸清晰,他對這首詩的認知已經與最初大不相同。
“我一開始以為這首詩所提到的種種只是在隱喻塵世間的分分合合或者某些黑暗教派的錯誤路線,但現在看來……這首詩中的每一句都在指向文明整體,以及群星之間,”他在思索中突然開口說道,“虛幻的寧靜長夜指的其實是魔潮的間歇平靜期,對麼?”
在薄霧背後,夜女士輕輕點了點頭。
“那溫暖的搖籃……指的其實是環境適宜的母星,”高文緊接著又說道,“母星雖然安逸宜居,但區區一顆星球在宇宙中何其脆弱,永遠困守母星的文明,在來自宇宙深處的天災面前眨眼間便會傾覆,對麼?
“而至於心靈的庇護所……我一度以為這指的是某種精神麻醉迴避現實的錯誤路線,但在瞭解了眾神的秘密之後我才明白過來,這句指的其實正是‘思潮’本身!凡人依靠對眾神的信仰來尋求庇護,而眾神在凡人的思潮中誕生以庇護世界,這才是真正‘誕生自心靈的庇護所’,而這個庇護所遲早會成為心靈鋼印,對麼?”
夜女士輕聲讚歎:“一切正如你說。”
“魔潮平靜期,成年的必要性,思潮的隱患……最終極的答案,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擺在我們面前了,”高文終於輕輕呼了口氣,儘管此刻得到這些答案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了什麼“指導意義”,但一種莫名的輕鬆感卻在他內心深處油然而發,與此同時,他也頗多感慨,“只不過直到今天,我們才能從這些句子中讀出它們真正的含義……”
“起航者留下這首詩,本身也並非想要警示世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