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要微笑著面對,也是你教我的。
但是……我太笨了。
我做不到。
“天沙……”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喃喃說道。
梅花猛然轉過頭去,只見平時那個笑傲江湖的男子的臉上,忽然就有了如孩童受到極大的委屈的無助的哀傷。
澈水低下頭不語地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前方走去,再也沒有回頭看玄生一眼。
“樓主……”玄生想要開口說什麼,卻不想不到任何字片,只能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夢境中的畫面格外清晰,那時候的澈水,是何等意氣風發的?
他咬牙壓下了心頭上的沉重,握緊了雙拳低下了頭。
此時雙淨在他的懷裡,依舊沉默,卻緩緩地抓緊了他胸襟上的衣服,似是呢喃的低聲說道:“玄生,你可記得,我身穿紅衣的樣子?”
這話平平淡淡,但不知為何,玄生卻感到一陣刺痛,彷彿心被剜被挖空一樣的疼痛,澈水悲傷欲絕的臉龐彷彿還在眼前,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卻怎麼都停止不了那難過的感覺。
穿紅衣的樣子?
這才記起,在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夢境中,雙淨是穿著鮮紅如血的衣袍向他奔來的。
恍惚之間,懷中的女子已經軟在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袍,怎麼都不肯放開。
玄生一愣,一語不發地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做了一件他怎麼都不相信自己會做的事情。
他在她髮間落下了一吻,埋葬了一聲從心底發出來的嘆息。
三夕河·殘蝶飛不過滄海 3
自從趕走飛鷹堡的一群人之後,雙淨便感到很累,只能不停的睡覺。
而每次醒來時,她都感覺自己死了一次。
睡眠中,總是感到自己的身體無限地下沉,像是墜入一個無底洞似得,永遠永遠地這樣落下去。
總是睡得很沉很死,起來之後,精神飽滿,但是心中無比疲憊。
或許自己的時間不剩很多了吧?這場旅途消耗了她僅剩的體力和精神,如果不是超越凡人的意志支撐著她的話,或許她在麗谷墜下山崖的時候,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也未必不是好事。她在玄生懷裡睡著的時候這樣想著。
但這次的睡眠,很不同。
夢境裡有很多聲音,輕言細語,很是沉重堅定但不乏溫柔的話語。時而可以聽到一聲聲的嘆息,雖然腦海非常迷糊,卻能感到房間裡的所有風吹草動。那些輕柔的詞句像是一張往四處無限延伸的網,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把她覆蓋。身體一如往日的那般,不斷地墜落而下,卻有無比安心溫暖的感覺,心中飄渺的空無感也逐漸消失不見,再也沒有心被挖空的感覺了。
應該是很好很甜的睡夢,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被什麼猛然驚醒,一骨碌地爬了起來。
撐起身來,只見全是木頭綠竹的房間內,有朦朧的晨曦之光從紗窗外靜靜投下。
四處一片靜謐,窗外有初醒啼叫的鳥鳴聲,清脆傳來。
動了動手腳,自己把了脈,確認身體狀態沒有比以前糟糕但也好不到哪裡去之後,這才慢慢地爬了起來,蹭到桌案上倒了一杯茶。
青花瓷的茶壺很是精緻,出現在劍柔山莊的上等客房話,估計是什麼珍稀古董之類的東西。若讓梅花看見了,估計要揣在懷裡偷偷運出去吧。
雙淨淡然一笑,開啟蓋子的時候聽到瓷器發出清脆的聲音,她不覺微微一顫。
在夢中,她聽過這樣的響聲的。
伸手摸去,茶壺還是溫熱的。
她猛然一陡,原本不是非常清晰的思維頭腦彷彿被冷水澆了一般。
茶杯哐噹一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