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按察使喚貧尼來有何事?”
蕭頌微微頜首道:“師太不必多禮,本官有些關於淨垣師太事情想請教。”
從淨惠一進屋,冉顏便在留心她的反應,那一張溫和平淡的面上,沒有絲毫破綻,看起來就是一個不問紅塵俗世的女尼。
“貧尼自會知無不言。”淨惠道。
“蕭郎君,我想與淨惠師太私下說幾句話,不知……”冉顏忽然打斷兩人的對話,沉靜的目光直視蕭頌。
蕭頌心裡有些遲疑,他一直懷疑淨惠就是兇手,怎麼能單獨放冉顏與她在一起?但是心念一轉,已經有點明白冉顏的意思了,旋即看向淨惠,眼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對冉顏的笑意和溫柔,卻故意讓淨惠看了個分明,“請師太多多照顧。”
隨著蕭頌的離開,冉顏故作侷促地拽了拽衣袖,盡力裝得柔情一些,“事情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還請師太莫怪……”
淨惠想起蕭頌方才的神情,又看冉顏這副樣子,自以為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遂道:“冉施主有事請講。”
冉顏迅速地組織起語言,道:“您在影梅庵多年,應該知道關於懷隱大師之事吧?”
淨惠心下一驚,沒想到冉顏居然提起了懷隱,心裡不禁提了起來,面上卻很快地恢復如常,穩住聲音道:“貧尼與懷隱大師俗家時也曾相識,不過他出家後向來深居簡出,且經常雲遊,貧尼便極少瞭解。”
她這話,分明有為懷隱開脫的意思,冉顏話鋒一轉,卻並未問起案情,“您或許聽說過,我與齊家六娘交情還不錯,她鍾情於懷隱大師,遂託我過來打聽……”
冉顏之前曾聽說過,齊六娘偶爾會專程來找懷隱,想必這件事情瞞不過淨惠,而齊六娘今年也已經十七歲,卻未曾定夫家,這無疑更增加了冉顏此話的可信性。但熟悉齊家的人都知道,他們把齊六娘看做天上的明月,將來要配個高門權貴,泛泛之輩他們哪裡放在眼中。
冉顏注意到,她此話一出,淨惠捻著佛珠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額頭上的青筋有一點點凸起,雖只是細微的變化,但已將她溫和的表情變得生硬起來,“懷隱大師乃是得道高僧,恐怕還俗無望。”
“是嗎……我回去當真得勸勸她,不僅如此,前些日我聽劉刺史說,在這件破廟裡找到一件染血男裝,聽說懷隱大師曾去祭拜過幻空的孃親,恐怕……唉,若真是如此,這世道可真是太讓人寒心了。”冉顏一邊說著,一邊狀似不經意地觀察淨惠,見她越發地把持不住,所以打算下點猛料,剛剛準備張口,便傳來雲從寺的鐘鳴聲。
一聲聲顯得越發悲慼。
嘩啦!淨惠手中捻著的佛珠散落一地,她怔怔地看著在青石地面上跳動的佛珠,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冉顏並未打擾,只靜靜看著她。
很快,便有馬蹄聲傳來,外面一個嘹亮的聲音道:“按察使,懷隱大師圓寂了!”
冉顏心中一動,難道是自殺?還是引淨惠上當的圈套?
“貧尼還有事,告辭。”淨惠倏地站了起來,面上已經不復來時的平和。她勉力壓制住,可惜眼睛裡誠實地顯示出她現在的慌亂。
蕭頌急急地叩了叩門框,不等冉顏答話便衝了進來,焦急道:“十七娘,我們快回去,懷隱大師圓寂了!”
說罷,回頭吩咐府兵送淨惠回去,他草草致歉之後,拉起冉顏便向外走。
冉顏未曾出聲,以她這些天對蕭頌的瞭解,別說懷隱死了,便是皇帝死了他怕也不會有半分著急,但看他居然連額頭上的汗都急出來,心裡直嘆,這演技實在已經臻至化境了。
冉顏哪裡知道,蕭頌額上的汗水是方才她與淨惠單獨在屋內時,他不自覺的緊張所致。
出了殿門,蕭頌翻身上馬,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