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陛下不快,但陛下一向惜才,朝廷亦未收回久久懸空的爵位。更重要的是,隨遠先生上無高堂,亦無妾室……”
冉平裕口不停歇地說了一通桑辰的好處,卻隻字未提蕭頌,冉顏有些奇怪,“那蕭頌呢?”
“蕭侍郎……”冉平裕砸吧幾下嘴,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你知道蕭侍郎在長安的綽號是什麼嗎?”
冉顏搖頭。
冉平裕一拍大腿,“那就怪不得你會猶豫了,蕭侍郎可是坊間人稱‘長安鬼見愁’啊。刑部雖然最大的是刑部尚書,但管事的其實是底下兩位侍郎,蕭侍郎行事雷厲風行,且絕不留情面,但凡他出現的地方,大多都是抄家、滿門抄斬,要麼就是死人,再加上他‘克妻’的名頭,長安百姓說他身帶煞氣,人見人躲。”
長安鬼見愁?冉顏差點沒繃住笑出聲音來,“我見他處事圓滑,怎麼會這麼惹人厭?”
“也非是厭,而是怕。他為人倒是好的,也極會處事,只是一旦涉及刑獄便無情得很。”冉平裕也不無惋惜地道:“他家到也是好的,宋國公另立門戶,不是與蘭陵蕭氏族人同住一處,蕭侍郎總共兄弟三人,現在本家在岐州,長安的宅子只有蕭侍郎一人居住……就是聽說快沒人煙氣兒了,偌大的院子裡,主僕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個人。”
怎麼看來,嫁蕭頌都不如嫁桑辰。
冉顏真想狠狠地嘆一口氣,她可以選擇不嫁嗎?沒有情分的話嫁過去也是互相折磨,雖說成親還可以和離,且不說和離能不能成,和離之後可就是二手貨了,市值明顯又降低一半。
更重要的是,冉顏根本不想傷害桑辰那麼個心思單純的孩子。
冉平裕看著冉顏的神色,也猜到她對這兩門婚事都不太滿意,苦口婆心道:“隨遠先生這樣的條件可是百年難遇了,阿顏莫要讓自己後悔。”
“嗯。”冉顏聲音平平地應了一聲,淡淡道:“三叔同我說這些想來也沒有多大用處,最終決定我嫁給誰的,還不是阿耶?”
“你若想好了,三叔自然會替你全力周旋。”冉平裕今日過來主要也就為了此事。他當年受鄭夫人照拂,託著滎陽鄭氏的關係起家,才能得到今日蘇州首富的地位,現在鄭夫人去了,冉顏又是他的親侄女,自然要多關心一些。
“三叔,且容我想想可好。”冉顏心頭堵悶的厲害,冉平裕能有這份心已經很好了,蕭、崔兩家也不是他能掌控。如果萬不得已非得嫁,冉顏會選擇蕭頌,她對他說不上什麼特別的情分,但蕭頌這樣經歷世事的人心智比較成熟,心理年齡接近,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又都沒什麼感情可言,談談條件也沒什麼大不了。
而桑辰明顯喜歡她的,冉顏可不想在一張白紙上劃出力透紙背的一筆,毀了一個大好青年對美好愛情的憧憬。
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冉平裕也不曾逼得太緊,只笑道:“出嫁是喜事,阿顏可別一籌莫展的樣子,看得三叔都揪心。婚事約莫也就是這幾日得定了,冉氏族老們都著急得很,待定下之後,你就與三叔一併去長安玩,回來再準備婚事,或許直接從長安出嫁亦可。”
冉平裕勾畫的未來當真很美好,如果嫁的是自己喜歡的人,那的確是一件美事。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冉平裕令人將帶來的禮物都送進庵中之後,便領著人離開了。
冉顏坐在涼亭裡,看著一群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卻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晚綠想提醒冉顏,卻被歌藍拽了一下,在她手心寫:娘子心煩,去拿披風。
晚綠看了一眼冉顏微微蹙起的眉頭,便聽歌藍的話,跑回去拿披風。
天色越發暗了,影梅庵大門處守夜的衙役點了燈籠,微弱的光透過竹林影影綽綽地照進亭內。冉顏看著從自己口中冒出的霧花出神,周身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