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宣紙貼在上面,不精緻,不典雅,甚至還有點簡陋,但是讓人覺得有自家房屋的溫馨感。柳曳停頓一刻鐘方才舉起手,輕叩房門:“如夢小姐,在下,柳曳,不知如夢小姐可有時間陪在下飲一杯茶?”
話音剛落,門就“吱呀”一聲唄開啟:“柳公子,請進。”
柳曳微點頭道謝,然後踏入房門,轉身將身後門關上。
如夢將柳曳讓進屋內,就去沏茶,不多言語。
柳曳看著如夢瘦弱的背影,不禁有些痴呆了。眾人只道如夢不漂亮,不嫵媚,不動人,但在柳曳看來,如夢確是與眾不同的,身處怡紅院這樣的煙柳巷,胭脂場,卻始終一副普通人家的小姐一樣,淡雅,嫻靜,不問世事,不在乎銀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在柳曳看來,如夢就是那池裡的白蓮,獨處一隅,不爭芳,不鬥豔,安安靜靜的自開自謝,顧影自憐。
柳曳還在發呆,如夢已經將一盞茶放到他面前:“柳公子,想什麼想到失神。”
“哦,沒什麼,如夢小姐的茶藝果然與眾不同,我從未見人把茉莉茶泡得如此清香,潤口,回味無窮。我今日就是想念如夢小姐的茉莉茶才來的。”柳曳品了一口茶,立馬讚不絕口,神色也恢復。不似在樓下和花姐一般輕浮,言語之中自有一番翩翩公子的儒雅。
“柳公子過獎了。”微微頷首,面含嬌羞。
柳曳不自覺又有些失神。面前的如夢,相貌平平,甚至還比不上自家的丫鬟清秀,左臉頰一塊玫紅色的胎記為本來就平淡的容貌更添幾分醜陋。但是那一雙眸子,柳曳常常為那一雙眸子輾轉難眠,那是一雙怎樣靈動的眸子,和這平淡的容貌完全不相稱,那似一攤深深的湖水,裝進無數的故事,盛滿各種柔情,百轉千回,常常讓柳曳不自覺的就跌進去。
“如夢小姐,為什麼你的眉眼總讓我失神。”
如夢微微一顫,有些呆愣,瞬間又恢復:“柳公子說笑了。”
“如夢小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很美。”
如夢又一顫,這一次呆寞良久,不知該如何對答。
“在下失言了,冒犯小姐了。”柳曳自覺冒犯,趕緊道歉,這個如夢小姐,不知為何,總讓他覺得如一株白蓮,神聖不可侵犯,哪怕一句汙言穢語也會玷汙了這樣一個淡雅淑靜的女子。
“柳公子見外了。”只一言語,就又恢復了沉默。一雙靈動的眸子不知望向何處,臉上的神情冷落,但是眼眸裡的哀怨憂愁,好似要傾覆出一攤眼淚來。
柳曳亦沉默。眼前這個女子,她到底有過怎樣的經歷,為何會淪落紅塵,卻又永遠一副遠離塵埃的淡然,將自己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只要在她面前,坐一下午,所有的躁動不安的情緒都會平靜下來。
夜幕降臨,天色晦暗。如夢起身,將房中的小小紅燭點燃。復又坐下:“柳公子,可想聽簫。”
“好。”
如夢起身到裡間屋內,取出一個小匣子,輕輕開啟,將墨綠色的巾帕取下,露出一隻小小的玉簫,墨綠色,精緻,柳曳清楚的看見上面的兩個字“白蓮”,柳曳正想問些什麼,看見如夢眼裡的痴呆得像被拉進了什麼痛苦的深淵的眼眸,將心中的疑問壓下,只靜靜的看著面前女子,她盯著玉簫良久,才輕輕的拾起,走到窗邊,將玉簫放到嘴邊。
昏暗的燈光下,柳曳看不真切如夢的身影,只留一抹墨綠色的衣衫倚在窗邊。隨之,簫聲,悄然響起,起初簫聲是低沉悠揚的,漸漸的,變得綿長,哀怨,像是從夜的最深處傾瀉出來的憂傷,柳曳只覺得心裡一點點抽緊,情緒被帶進難以自控的悲傷,簫聲還在繼續,像是在講述一個讓人心碎的故事般,久久縈繞在耳邊,拉扯著一整顆心都跟著難受起來。漆黑的夜色中,這簫聲,竟像是一個女子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