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
昏暗的油燈下,季衛國從口袋裡掏出一方手絹,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裡面包裹著一疊鈔票。
他面帶微笑,緩緩地將手絹遞到母親趙菊花面前,輕聲說道:“娘,這是我這個月的工資,你收起來吧。”
趙菊花伸出有些粗糙的雙手,接過手絹,她慢慢地開啟,當看到裡面的錢時,不禁微微一愣。
因為她發現,這次的錢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些。
“衛國啊,你是不是漲工資啦?”趙菊花疑惑地問道。
季衛國搖了搖頭,解釋道:“娘,沒有漲工資呢,還是每個月十塊。不過,本來應該是多出一塊錢的,但我回來的路上給婉婉買了兩個香噴噴的肉包子,所以就只剩下八毛了。至於這另外的一塊錢嘛,是我晚上幫廠裡的工友頂班掙來的。”
趙菊花聽後,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她深知自己的兒子工作辛苦,尤其是像他這種來自農村的學徒工,在工廠裡往往處於底層,只能依靠自己的力氣和師傅傳授的技藝一點一點地積累經驗。
不像子弟工人,有關係有地位,遇到重勞力就直接分散給別的工友了。
廠子裡的工位是可以直接傳給家裡的直系或者旁系親屬,所以廠裡就多了這麼一群子弟工人。
鋼鐵廠是重苦力單位,很多人吃不了這個苦,就把加班的工作以錢分出來讓工友代勞。
多出來的這一塊錢,想必也是兒子付出了不少汗水才換來的。
儘管心中滿是對兒子的疼惜,但趙菊花還是默默地將錢收好。
這筆錢對於整個家庭來說都非常重要,可以用來維持日常開銷、購買生活用品等等。
而且,兒子再過一兩年也該說親了,錢都是慢慢攢下來的。
“衛國,你現在還年輕,幹啥事都悠著點兒。家裡是缺錢,但還沒有到困難的地步。你們鋼鐵廠苦力重,別把自己累垮了!”
季保山聽到兒子多出來的錢,就知道又做苦力了。
鋼鐵廠可和種地不一樣,種地雖然累但是不廢人,總有個農忙農閒的時候。
可是鋼鐵廠那邊常年勞累,他就怕兒子年紀輕輕把身體累垮了。
“爹,我知道,明年我就能出師了,到時候工資漲了不說,乾的活也會不一樣。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嗯,那就好。”季保山拍了拍兒子厚實的肩膀,這小子自從進了鋼鐵廠,這身子骨也看著壯實了不少啊。
季婉在旁邊聽著家裡長短,想想顧平寄回來的錢和票,再想想季衛國脫下衣服肩膀上那黑青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
她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娘,明天我和哥再上山一趟吧,看看山裡有啥吃的沒有,好拿回來給我哥補補。”
季婉想到中午吃的那隻野雞,頓時口水就在口腔裡氾濫成災。
趙菊花聽到閨女這麼說,笑著點了點她的腦袋,“給你哥補是假的,你嘴饞才是真的吧!”
季保山和季衛國聽到後,也都大笑起來。
“娘……”季婉在油燈下的臉分外的紅。
“孩子想上山就去吧,正好衛國回來了,有他看著出不了事。上次不是還撿了不少野雞蛋麼,明天上山碰碰運氣,興許還能碰到呢!”
季保山吸了一口菸袋後,看著家裡的媳婦說。
趙菊花聽到後白了他一眼,“你當那後山是你家菜園子啊,野雞蛋說撿就撿。村裡人每天上山,要有也早被人撿光了。”
季衛國撓撓頭說道:“爹,娘,山上就算沒野雞蛋,說不定還有別的東西呢。婉兒想去,咱就讓她跟著唄,我肯定護好她。”
季婉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