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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始終不變。「可惜你不是女的,要不憑韓大哥對你的『偏愛』,未婚妻的寶座哪輪得到那位高小姐。」

「……這個笑話更難笑。」梅惟微微皺眉,搞不懂話題為何會忽然扯到他身上來。

「我說真的。那位高小姐若不是背景夠硬、長相也沒話說,韓大哥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比起來,他對你就特別多了。」

見梅惟搖頭,嚴淨只是輕輕聳肩:「沒感覺嗎?那是你還不夠了解他這個人……」

一起生活十幾年的人都不一定能瞭解了,何況是剛認識不久的?梅惟默默想著,此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嚴淨的話。

「說人人到。」她放下話筒,回身笑道:「韓大哥已經回來了,現在和高小姐在三樓。我送點吃的下去,你先揀你喜歡的起來慢慢吃吧。」

梅惟不餓,本只打算拿一小籠翡翠蒸餃,但隨即又被硬塞了好幾只小湯包和蟹黃燒賣,其餘連同豆沙包、奶皇包等甜物都被嚴淨帶下了樓。

梅惟怔怔看著一桌食物,泛著香氣的蒸騰熱霧氤氳了他的視線,一如嚴淨的內心,看不分明。

那種近似的無力感,讓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另一個人。

「醒了嗎?聽說你連續畫了兩日兩夜都沒閤眼?嚴淨很擔心你。」

一瓶啤酒空降眼前,梅惟愣看了許久才認出,搖頭將那隻手推開,露出其後一幅剛完成的畫作來。

頸子有些泛酸,他知道自己又畫著畫著,便不知不覺倒在椅子上睡著了。簾幔重重的室內燈光幽暗,牆上的鐘面指向十點,但他一時分不出是白天或挽土,直到說話的男人走到窗前,一舉扯開所有掩蔽。

窗外幾點星子參差散佈天際,圍繞著中央一彎新月,夜色清冷。男人敞開雙臂搭住兩邊窗欞,寬大的肩背遮去一半夜空,那輪月便懸掛在他頭頂上方,梅惟從這角度看不見他面上神情,只感覺他似乎正目不轉睛瞧著,不曾稍瞬。

梅惟也目不轉睛看著。一幕模糊的影像在他腦中慢慢成型,窗,濃重的黑幕和新月,男人張開雙臂像是擁抱的背影……

也許可以考慮畫畫看。

梅惟才這麼想著,男人就忽地轉過身來,隨意跨起左腳倚窗而坐,拿著啤酒罐的手靠放在曲起的左膝上,意態閒適的一笑:「你很像月亮呢。不過不是滿月,而是缺了一大片的那種。」他指指天際。

梅惟不予置評。他站起,略為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然後將畫好的圖小心收起,換上新的畫布。

「對了,你還沒履行承諾。」看見梅惟抬眉表示疑問,韓斯梵也回他一個挑眉表情:「畫我啊。你答應過的,想起來了嗎?」

他根本沒答應過什麼……雖然心裡如此想道,但梅惟仍默默坐了回去。他掃了那位姿態慵懶的模特兒一眼,拿起一旁油畫用的調色盤,擠了幾樣色彩和油料,幾乎是毫不遲疑的提筆就畫。

從韓斯梵的角度,只能看到梅惟半垂的專注神情,和不斷動作著的右肩。其間也數度任意變換姿勢,也不見作畫者有何反應,他索性開啟啤酒罐自顧自喝了起來,不時仰頭望向窗外。

罐子見底的同時,梅惟也放下了畫筆。

「好了?真快。」見他點頭,韓斯梵笑著將鋁罐捏扁一拋,走了過去。「看來會是一幅很精彩的鉅作哪。」

若有似無的甜膩香水味鑽進鼻裡……梅惟一愣,認出這是前天闖進五樓女子身上的氣味。看來他這些天都與她在一塊……他瞟了眼男人半敞衣襟間,幾處顯眼的瘀紅想道。

韓斯梵繞到他身後,動作便定格住了。他不懂畫,但也知道短時間內就能將場景勾勒得如此逼真相當不易,除了一個地方……

「這是什麼?」他一手撐在梅惟肩頭上,用下巴比了比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