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可不是毫不猶豫地回答的問題啊。”
緒方咯咯地笑了起來,然後把喜悅之情化作了聲音:
“太好了!要是氣氛槽糕的話,我就不好約你出來了呀。”
“約我,去幹什麼?”
面對一臉認真反問自己的少年,戀愛中的少女在焦躁的同時,也湧起了一股愛憐之情。他嗖地伸出了食指,指尖所指的正是街燈上的裝飾。
“提示,明天是什麼日子呢~?”
“明天,那當然是——”
總算察覺到她話中含義的田中,不禁猛地往後跳開,連連擺手道:
“在深夜玩耍或者到外面過夜什麼的,那種事是絕對不行的啊!?”
“你你,你幹嘛想像得這麼下流啊!!”
緒方那原本神氣兮兮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起來了。
“我是說,明天車站那邊會有一個燈飾節的活動,還有新店開張優惠,所以我就想找你一起去!”
“什麼嘛……既然這樣的話你就該早說……好痛!?”
看見田中那鬆了口氣的模樣,緒方馬上用大提包猛然向他的後腦撞去。
“我還沒說你就大嚷大叫起來了啊!那麼,怎麼樣?”
“咦?”
“答覆!”
“啊啊,沒問題,反正也沒事幹。”
彷彿被緒方的氣勢壓倒了似的,田中點頭答道。
緒方重新背好提包,露出了笑容。
“好,那麼明天晚上六點半,在車站前巴士總站的鐘樓前面等吧!”
“哦!”
田中笑著作出回答,然後向著自己的歸路——在充滿了聖誕節氣氛的喧囂聲的繁華街旁邊,依然保持著一片寂靜的舊住宅區——放眼望去。
(明天嗎……佐藤那傢伙,到底打算怎樣呢。)
雖然這幾年來都是跟他一起說廢話說到天亮,但現在他應該忙於轉學的事情吧,到底搬家那方面需不需要幫忙呢……剛想到這裡——
(不行不行,怎麼能不知羞恥地跑到大姐那裡……)
又慌忙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的煩惱,已經把一條無法拔除的根,深深地扎進了內心。
那條根的名字就是——在火霧戰士和“紅世使徒”的戰鬥中,因為目睹了緒方真竹被打得粉碎的光景而產生的——萎縮。
那是在因果獨立的空間——封絕之中生的事,事後進行的“修復”也已經把一切恢復到了被隔絕之前的狀態。但是,即使如此,對生在眼前的那一幕的記憶,受到的衝擊,卻深深烙印在腦海裡,留下一個無法磨滅,永不退色的鮮明印象。
要跟隨自己一直憧憬著的女傑,瑪瓊琳一起走——精神十足地叫出這樣的口號,實際上也有好幾次成功地跨越了恐懼。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然而,在某場戰鬥之中,當他親眼目睹了那“最不想看到的光景”的時候,內心深處就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折斷了一樣。自那以後,他就變得在戰鬥中連眼都不感睜開了。
由於覺得那樣的自己太沒出息,並對那樣的自己感到萬分羞愧,田中根本沒有臉去面對瑪瓊琳。即使佐藤找到了外界宿這條路,自己也無法跟他走在一起。一直以來的煩惱也依然沒有任何答案,除了永遠在這裡停步不前之外,他根本別無選擇。
(真的是……太沒出息了。)
在被這種痛苦折磨的日子中,就連緒方像往常一樣隨口向自己提出的參觀社團活動的建議,他也輕易地答應了下來。就好像用別的東西來填補因畏怯而遠離的過去日子一般,距離已經越拉越遠了。
一旦被恐懼感所俘虜,就會拼命逃到最遠的地方去。原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