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鎮上的人也有許多知道的。
那兩個行腳商人一聽這話,就更什麼都不肯說了,急急忙忙甩開連守信一溜煙地走了。
行腳商人走了,但是人群可並沒有散,都在議論紛紛。茶攤上也有聽見那兩個行腳商人說話的,少不得添油加醋地講說了一番。
連守信畢竟是成年男人,第一個穩住了心神,將張氏扶起來。
藏式只是抱著連蔓兒不肯撒手,有人向她搭話,她也不理,只是呆呆的,一個勁的哭。
也有後來的人只聽了三言兩語,就都憤憤不平起來。
“現在知道哭,知道捨不得了?當時咋就捨得那。還是被銀子耀花了眼睛。”
“不是親生的閨女吧,怕是後媽。”
“這是親生的,那劉家也是親生的。我知道他們家,孩子多,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三百兩銀子,夠給幾個兒子娶媳婦,再置幾畝地,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這連家也是這樣?”
“別錯怪了可憐人。這事我聽我們嫁到他們三十里營子的姑奶奶說過,是連家老大在外就做了主。你不知道他們家,這老四兩口子都是老實人,被他們家老太太給轄制的死死的。”
“那花錢買命的事,他們家老太太也知道,就瞞著他們兩口子?”
“這咱可不敢說。”
“我看差不多。”
連守信聽著眾人的議論,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強撐著進到鐵匠鋪裡。
“馮大哥,我要回了。修好的我偶拿回去,沒修完的,就留這,我明天再來拿。”連守信對馮鐵匠道。
馮鐵匠在鋪子裡,也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都給你修好了。”馮鐵匠有些憐憫地看了連守信一眼,就把幾件農具都遞給他。
“馮大哥,這一共是多少錢。”
“還是原來的價,你自己也能估摸出來,一百一十文錢。”馮鐵匠爽快地道。
連守信拿出錢袋,將周氏給他的錢都倒了出來,數一數,只有八十文錢。
“馮大哥,我只帶了八十文錢,要不,這錢你先收下,我留下兩把鐵鎬做抵押,明天再把欠的錢送過來。”
馮鐵匠看連守信的目光就更同情了。莊稼人寧肯自己凍著餓著,但是在農具上都是肯花錢的。而且老莊稼把式大多都能估算出修理要用多少錢,都會帶足了錢來。來鐵匠鋪修農具,帶不夠錢的極少,像連守信這樣少出這麼多的,就更少見了。
“留啥留,”馮鐵匠將錢接過來,“你都拿走,那錢你啥時候有空到鎮上,就給我帶過來,不著急。”
連守信忙向馮鐵匠道了謝,將鐮刀和鐵鎬都收拾好,放在板車上,張氏腿還軟,走不了路。連枝兒和五郎就扶著張氏坐到車上。張氏昏昏沉沉的,還在哭,依舊不肯放開連蔓兒。
連守信推了車走,還有好事的人不遠不近地跟著,一直到出了鎮子,這才全都散了。連守信的腳步也慢了下來,似乎兩條腿上拖著千金的重量。張氏已經哭啞了嗓子,一路上,大家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三四里的路程,還是走完了。
“咋這個時候才回來,不知道家裡活計多,想累死我這老的就說話。黑心肝的,你可知道受用。”周氏正在院子裡站著,見到連守信回來,張氏還大大方方地坐在車子上,就氣不打一處來。
沒人理會周氏。
連守信將車停穩,張氏抱著連蔓兒,幾個孩子扶著張氏,徑直回了西廂房,看都沒看周氏一眼。
周氏被氣了個倒仰。
“這是從哪撞屍回來了,去一回鎮上,就長毛病了,有啥大人就有啥孩子,看那一個個那……”周氏正罵著,就看見連守信放下板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