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哪能不在這住那。那房子,就是給他們兄弟倆娶媳婦蓋的。”連守信就笑道。
連守信這麼說了,五郎就沒說話。
“你說了是算咋地。”周氏又看了看連守信和五郎,兩隻手在大腿上攥了攥,低低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周氏這句話連守信沒聽清,連蔓兒坐在炕上,倒是聽清楚了,不過她只是裝沒聽見。
她們一家這次往府城去,一住就是兩個月有餘,三十里營子這邊就有人猜測,說是連守信如今做了官,兩個兒子也眼看都要走仕途,自然不樂意再在這鄉村住了,往後一家人肯定要在府城安家。
連守信他們這次去府城,就不會再回來了。
這些個話,就傳到了周氏的耳朵裡。
周氏的性子雷打不動,連老爺子過世,她也照樣吃的香睡的下,什麼都不耽誤。但是聽了這個訊息,周氏卻有些慌了。
據連葉兒的話說,是飯也吃不下去,覺也睡不著了,整天唉聲嘆氣,還將連守禮幾次叫過去,探問訊息。周氏問連守禮,知不知道,連守信這次去府城,是不是就在那住下了,再也不回來了。
連守禮這人說話做事都很謹慎,他就說連守信一家應該是還會回來。應該,卻並不確定。幾次問下來,連守禮都是這個話。又因為連守信在府城住的日子越來越多,周氏的心也就越來越慌。
那一次,再叫了連守禮過去,周氏當著連守禮的面就又是哭又是罵的。
周氏罵連守信喪良心,把她仍在村子裡不管了!
也就是那一段時間,周氏暫停了辱罵折磨連守仁,精氣神也不像往常,人看著都老了好幾歲的樣子。
之後,就是連守信親自帶著人回三十里營子,安排添蓋房子的事。這一回,一聽到連守信回來了,周氏立刻就打發了連繼祖叫連守信。
一看到連守信,周氏就撲在了連守信的身上,邊哭邊罵,問連守信咋回來了之類的。周氏那彆扭的說話方式,大家都聽習慣了,也都能解讀出來。
連守信就知道了,周氏非常非常擔心他會去府城常住,不再回三十里營子了。連守信當即就告訴周氏,三十里營子這裡是他的家,不管他去哪,終歸都會回來。
周氏還不放心,又說五郎出息了,往後連守信肯定得隨著五郎。五郎出息了,為官作宰,當然不會再住三十里營子了。連守信只得又告訴周氏,這裡也是五郎的家,五郎不管去哪,根都在這。他和張氏也不會隨了五郎走。
“要不,我這還回來添蓋啥房子啊。”
連守信的一番話,再加上實實在在地添蓋房子的舉動,終於讓周氏安了心。
周氏就又恢復了正常的飲食和睡眠,又有了精神頭,當然,同時也將責罵連守仁這樁事由又重新給撿起來了。
這件事,連守信回到府城的時候,曾跟張氏和幾個孩子說過。
“老太太是捨不得你。”張氏還一本正經地跟連守信說道,也不知道她是無原則地捧丈夫的場,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不過,連守信這次自己到沒有自欺欺人。
“老太太那不是捨不得誰。她是害怕,怕我不回去,離的遠了,往後不管她。她怕那樣,她就拿不住大當家的那一股人,他三伯兩口子又不能給她做主、撐腰啥的。她是怕自己個會遭罪。”
連守信自己說明白了,五郎、連蔓兒和小七都只是笑笑,就不肯在他傷口上撒鹽,也都沒說什麼。
如今看周氏這個樣子,應該是安心了,卻還總想得到更多的保證。
“娘啊,五郎成親在府裡辦,你老也去跟著熱鬧熱鬧,逛逛府城啥的。”連守信就對周氏說道。
周氏去不去是一回事,連守信有沒有這一句話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