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沒有陪我看畫展,必須補償我!”
渺渺背靠著門,臉上帶著笑,故意跟他玩文字遊戲,“我去了,是你自己把票扔了,我只能算遲到,不算毀約。”
裴越沒料到渺渺會這樣說,氣鼓鼓地瞪著她。
渺渺心情好起來,笑出聲,湊過去吻他的眼角,“裴越,你該和跟你一樣年紀的女孩子約會,她們更適合你。”這話渺渺雖然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卻是帶著三分認真三分試探的。
裴越何其聰明,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一種憤怒悲傷再次席捲,他一下子把她推開,瞪著她,琥珀色的瞳仁灼人的野火燃燒,彷彿要用目光燒出兩個窟窿。
渺渺也愣住了,沒想到裴越反應會這麼大。
這時候很多學生已經吃完早飯,從食堂回來了,外面的聲音漸漸大起來,他們這邊的走廊雖然一向很少有人來,但也不乏喜歡繞遠路只為多說幾句話的學生經過。好在渺渺和裴越都在門邊,只要不刻意往裡面張望,暫時還不會被人發現,可即使這樣,也夠提心吊膽了。
渺渺看著裴越,緩了下語氣,“裴越,快上課了,該回去了。”
裴越卻盯著她一動不動,然後,他抓起她的手,慢慢地伸進自己的襯衣裡面,引導著她撫上自己的身體。
渺渺的手掌觸到他年輕緊繃的肌膚,這樣熱的溫度,幾乎讓她不敢觸碰。可裴越卻堅定地抓著她的手,緩緩向上位移,然後停留在左邊心房,她的手心是他的□,他的溫度,他的心跳,他的“佛”——
渺渺一下子怔住,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頭暈目眩,胸腔腫脹。
裴越執拗地看著她,另一隻手也從外面覆上,“渺渺,我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好像一個孩子怕大人不相信,不停地重申自己的話,嚴肅又嚴重,一本正經得一塌糊塗。
渺渺有一瞬間的耳鳴,外面的嘈雜全部不見,只有裴越彷彿魔咒般的話不停地迴圈——我是你的,你的,只屬於你。這個在十歲稚齡就打上她的烙印的男孩兒,是隻屬於她的,這對渺渺是有殺傷力的——渺渺是孤兒,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她孤零零地來,也終將孤零零地走,可現在——他是她的,她簡直就像中了咒一般,忽然像小豹子一樣衝過去,兇狠地咬上他的唇,血腥味立刻衝進彼此的口腔。
裴越一聲不吭地承受著,更是用力地攬著渺渺,努力地回吻過去。
上課鈴終於響了,還沒進教室的學生飛奔起來,整個大樓都微微地震顫,然而在音樂教室的兩個人卻彷彿絲毫沒有聽到,他們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全身的血液、細胞都處於一種白熱化的瘋癲狀態,像兩隻原始的小獸,不停地撕扯衝撞,渴望彼此的溫度,血□融。
這並不是一場完美的性 愛,一個是未經人事的男孩兒,一個雖然是經了人事的,卻是處於一種精神極度不穩定的狀態,兩個稚兒,莽撞的,粗魯的,傷心的,扭曲的,都想以一種疼痛的方式讓自己銘記,讓對方刻骨。正是這種近乎野蠻原始的進入,廝纏,血液、暴力汗水、□,一種難以比擬的生疼的快感。
冬日的陽光淺淺淡淡,透過玻璃窗洩進來,窗外的玉蘭花樹枝錯落,洗練簡潔之美,音樂教室裡黑色的三角鋼琴,靜靜站立,如同紳士。鋼琴腳邊,兩具年輕的身體衝撞、承受、喘息、撕咬,一種令靈魂震顫的美感。
水泥地板硬,而且冷,咯得渺渺實在不舒服,可她依然一動都沒動,仰躺著,眼裡都是那些暖薄的陽光,和疏疏的樹枝。這一刻,她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她和旗小漾的第一次,彼此都是十五歲,偷嚐禁果,沒有經驗,她痛得臉色慘白,他也並不舒服,事後兩個人並排躺在地上,看著透過窗戶灑進來的陽光,誰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