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甘心不想死之外,我還說了另外一個緣由。”周方說道這裡,苦笑了一聲,幽幽嘆了口氣,“我道這麼多年堅持我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即便真的動手能勝得過陛下嗎?這場仗有打的必要嗎?不是必輸的嗎?”
必輸的仗同送死有什麼區別?
“我還道走到街上,隨便抓個百姓來問上一問,有哪個百姓想打仗的?我真真想不到打這場仗做這些事的意義。我當年參軍便想的是做出一番成就來,眼下已經浪費了二十年,不想再浪費下去了。”
這些話的意思,昭然若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想為自己而活,當年一腔熱血的兒郎早已過了少年兒郎的年紀,有這個變化也不奇怪。
這些話半真半假,卻又對上了上位者的想法和心思。
“我還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凡奪位哪個不是要流血的?有人贏便有人輸,輸了的坦然接受就是了。”周方說道,“我道陛下是明君,民心所向,無人能夠撼動。”
這些話正是陛下心裡想的,周方這句可說是正中下懷。
“當然,我一個尋常的武夫,陛下也不會看在眼裡,覺得我說的不假,讚了我幾句便將我安排去了禁軍之中。”
禁軍離天子極近,既是榮寵,又是一種變相的放在眼皮子底下的監視。
“我那一支的禁軍隊長姓陳,名喚千語。”
陳千語?這名字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有些耳熟,姜韶顏臉色微變:“難不成……”
周方點頭,坦然道:“他有個兄長,名喚陳萬言。不是巧合,就是我殺了的那個晏城縣令陳萬言。”
將殺兄的兇手放在身邊,想也知道陳千語會做什麼了。周方的日子不會好過。
周方苦笑了一聲,指著自己身上的繃帶,道:“我這些傷,就是拜他所賜!”
這位趙家大郎同他熟悉的趙小郎君截然不同,算計人心、城府極深。
不過,雖是舍了一身的傷,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的。
“一次陳千語把我叫出去練練,我實在是受夠了,一時氣急,便使了全力還了手,他身上因此掛了不少的彩,惱怒之下口不擇言,說漏了嘴。”周方說道。
他這次出來配藥就是為了這一句說漏嘴的話。
“他說什麼了?”姜韶顏問道。
周方看向她,說道:“他罵了我一通,而後恨恨的罵我們是勾結前朝段氏、居心叵測的惡徒!”
姜韶顏臉色微變:這句話看似只是陳千語憤怒之下隨口一提,可細想之下似乎隱隱有些不對勁。
周方等人在陳千語口中可以是“居心叵測的惡徒”,可這所謂的“勾結前朝”又是從何而來的?
白帝兵敗的周方等人若說最恨的非當時互相勾結聯手陷害他們的當今陛下同前朝段氏了。好端端的,江先生等人怎麼可能去勾結前朝段氏?bipai
“我們不曾勾結過前朝段氏,”周方認真的說道,“他們害我們這般慘,我們怎麼可能同他們勾結?”
可陳千語又確實說了這等話,且看樣子不似開口唬他的,而是當真這般以為的。
如此……陳千語又是從何處聽來的前朝段氏的訊息?周方覺得除了死在他手裡的那個陳萬言之外不會有第二個可能了。
“可我不覺得陳萬言這等人不會無端洩露查到的訊息,畢竟他若是個藏不住事的,陛下頭一個不會饒過他,也不可能在江南道一代呆了這麼多年了。”周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半晌之後,才再次開口道,“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可能!”
到底是兄弟,陳千語同陳萬言走得近,偶爾自他口中聽到一兩句似是而非的話便自己做了猜測。
陳千語知道陳萬言在查一些事情,查白帝舊部的事不算什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