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還沒告知天下,但何御榛已經靠安插的探子接到了訊息,連夜派人快馬加鞭告訴了二兒子。
袁克己在孩提時見過裴墉,在他印象裡,那會裴墉就是個老傢伙了,沒想到等他都長大成人上馬作戰了,這老傢伙還能繼續奮戰。不過,從另一方面也證明,朝廷無士族將才可用了。
“朝廷與楊文鶴分別攻打你我,是有預謀有計劃的。”何懷卿道:“我父親的意思是,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可以派援兵保護翠洲。”坐同一條船,袁家與何家任何一方敗了,損害的是兩家利益。
袁克己求之不得,連說好。這時,他發現何懷卿臉色不大好,猜想他可能是懼怕戰事,安慰道:“裴墉這種該在家抱孫子的老頭都派上戰場了,可見朝中無人可用了。這次若勝了,北方十州全在你我兩家控制內。”到時候,朝廷認可了何家的門第,附庸他家的人必然蜂擁而至。而袁家,也能重振往日榮光。
“……”其實何懷卿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父親信中說思卿病了,得在家休養一陣子。這可麻煩了,若是讓墨竹回去,豈不是把她往思卿的嘴裡送?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墨竹來了。何懷卿一見妻子,當即決定必須把她留在孃家,不能冒風險把她帶回去。他笑道:“你來正好,我和大哥正要商量你的去留。”
丈夫最近幾日很忙,他們見面的次數少的可憐,今天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見他,沒想到人是見到了,卻聽他說要討論她的去留,她心裡咯噔一下:“我要去往何方,又要留在哪裡?”
袁克己掩飾欣喜,按兵不動:“你不想墨竹回雲州?”
何懷卿假模假式的道:“這一戰非同小可,或許要打個一兩年也說不定。墨竹留在家裡,我怕她人生地不熟,吃睡都不適應。不如留她在孃家,等我凱旋再來接她。”
墨竹不知丈夫的小心思:“我也不是在翠洲長大的,這裡住著也不是很習慣……”說著,淡看一眼袁克己,掩飾住厭惡,低聲道:“在哪裡住的時間長了,自然就適應哪裡了。”
袁克己當即拿出態度:“哼,還有人上趕著去做小媳婦侍候婆婆啊。自己的母親不服侍,去別人家端茶倒水,伏低做小。”
墨竹對袁克己這個‘腦補狂魔’十分無語,好像他看到她在羅氏面前立規矩了一樣。她道:“……我不是怕留在孃家,婆家臉上不好看麼。”說完,看向丈夫。
何懷卿跟妻子唱反調:“臉上好不好看,得看能不能打贏。你留在這裡,我更放心,在戰場上沒有牽掛。”
袁克己幫腔:“可不是,你回去了,你吃的喝的用的,人家全要費心侍候著,戰事起來,何家人本就夠忙的了,還得照看你。”
何懷卿深以為然,不住的點頭。
反正袁克己也要離家上戰場,偌大個府邸,她也能樂得清靜,回到何家的確多有顧慮。她想了想,對懷卿道:“那你一定要打贏了,來接我。”
袁克己便也笑道:“打輸了,別想讓墨竹跟你回去。”
聽起來戲謔,但三人皆心知肚明,如果何家真的輸了,何懷卿就是僥倖撿了條命,也別想再見墨竹一眼了。
此時墨竹在翠洲,何家必然要增兵幫助袁克己,決不讓楊文鶴踏進翠洲一步。
她又結結實實充當了一回籌碼。
不過,她越來越清晰的認識到,這年頭有利用價值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因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死的差不多了。
何懷卿的決定太過突然,猛地就要分離,沒給墨竹留時間做平安符這種東西搞小情調。
墨竹發現一個人裝作高興容易,裝作痛苦卻很難。
她與丈夫分別的前夜,她想掉幾滴眼淚做出離別的愁苦,可醞釀了半天,淚光還不如打個哈欠。這不能怪她,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