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履入室,來人五十出頭年紀,面貌英俊,果然便是景泰皇帝到了。
江充立即跪下,大聲道:“臣江充,恭迎吾皇萬歲、萬萬歲。”眾人見江充跪下,霎時也都跪倒在地。秦仲海趴在地下,眼角偷瞄,只見皇帝青著一張臉,神色頗不尋常。
秦仲海見皇帝氣急敗壞,心下正感不妙,果聽皇帝喝道:“人呢?”江充跪秉道:“啟稟萬歲,臣反覆搜查一遍,都不見有人。”皇帝忽地怒氣勃發,厲聲吼道:“不見了?好端端的,怎能下見了?”一腳便朝江充頭上踢去,江充受了這腳,卻是一動不動,只是低頭忍耐。
眾人見了皇帝怒責大臣,竟然還舉腳去踢,都是為之震驚。秦仲海心下自也駭然,過去他與皇帝見面,見他性好文學,修養甚佳,哪知卻氣成這個模樣。便算皇嫂真的偷人,他也不該生這麼大氣,何況此時不曾抓到姦夫,逼出口供,如何能責打大臣洩恨?說來確實有些不合情理之處。秦仲海心下暗暗猜測,只覺其中另有隱情,恐怕不是貴妃偷人那麼簡單。
江充趴伏在地,喘息道:“啟稟皇上,此人之所以消失無蹤,定是劉總管所為。請皇上將劉敬傳來,必能查個水落石出。”皇帝鐵青著臉,喝道:“傳劉總管!”眾人答應一聲,急急傳下號令,命人將劉敬帶到、秦仲海心下慘澹,想道:“完了,劉總管這下功虧一簣了,還沒叛變,便先鬧出事來。”他暗暗發愁,就怕劉敬擋不過今天這一關,到時撤職查辦事小,一個不小心,只怕要落得抄家滅族的悲慘下場。
皇帝一言不發,雙手緊緊握拳,神色悲怒交集,此時薛奴兒與瓊貴妃已給押入密室,兩人低頭不動,料來心裡定是害怕至極。
過下鄉時,一名近侍急急奔來,皇帝喝道:“劉總管人呢?帶他過來見朕!”那近侍跪地回秉:“啟奏聖上,方才東廠與劉總管的府邸匆起大火,裡頭的公文悉數焚燬,不知發生了何事。劉總管更是下落不明,不知去了哪裡。”
此言一出,眾人莫不吃驚,皇帝更是倒退一步,撞在牆上。秦仲海心下震動,冷汗涔涔而下,心道:“完了,大勢已去,劉敬見局勢不妙,已然棄職逃亡了。”情勢急轉直下,遠比想像中緊張,秦仲海心下了然,知道劉敬垮臺已成定局,朝廷三分局面終將結束。他心下暗暗擔憂,就怕自己也給牽連進去。
江充急急上前,低聲道:“皇上,看來劉總管也牽涉在內,已然畏罪潛逃了。”
皇帝握緊拳頭,大叫道:“劉總管!你去哪裡了?”神態激動已極。眾人大吃一驚,霎時一齊跪倒,顫聲道:“皇上息怒!”
江充見皇帝忿恨難抑,忙道:“皇上,劉總管雖然不見蹤影,但他的手下薛奴兒卻給臣拿住了,皇上可要審他?”皇帝大聲道:“帶他過來!”江充急忙使個眼色,兩旁侍衛押上薛奴兒、瓊貴妃二人,送到皇帝面前。
秦仲海偷眼去看,只見薛奴兒面如死灰,嘴角微微顫抖,瓊貴妃卻揚起下巴,神態冷傲,絲毫不見懼色。
皇帝看著薛奴兒,森然道:“薛副總管,你們劉總管上哪兒去了?”薛奴兒跪下道:“臣不知。”皇帝厲聲道:“你不知?那你三更半夜的,來仁智殿做什麼?”眉宇之間,滿是殺氣。眾人見了皇帝的神態,無下駭異恐懼,就怕惹上殺身之禍。
當今天子親口威嚇,薛奴兒只閉緊雙唇,拜伏在地,竟是隻字不答,好似沒聽到皇帝的問話一般。秦仲海平日雖與他不睦,此時也暗自為他擔憂。
皇帝見他不言不語,忍不住大怒欲狂,喝道:“薛奴兒!你……你倒說一說,你跟著我……朕多……多少年了?”他氣憤之下,語氣微微發顫,說話時生出口誤,竟把朕說成了我,想來氣憤已至極點。聽得皇上結巴,眾人心中都想:“皇上氣壞了,竟連話也說不順。”
薛奴兒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