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ldo;我、我只想玩、玩這個!&rdo;
他甚至不知道手裡頭的東西叫什麼,不明白在王悅手裡頭它為什麼可以飛起來,他沒見過的東西太多。他只是想玩風箏。
他哭吼道:&ldo;沒有偷!沒有偷!&rdo;他抓起那風箏衝著王悅吼道:&ldo;你賠!你賠!&rdo;
阮孚在一旁都看呆了,&ldo;賠個屁!&rdo;
王悅看著司馬沖那滿嘴血的癲狂樣子,饒是他膽子大,他心裡頭也寒了下,一愣神的工夫,他的腿給撲上來的司馬沖抱住了,王悅差點沒跳起來,抬腿就踹他,下意識喝了聲&ldo;滾!&rdo;
司馬沖嘴裡的血溢位來,他跪在了地上死死抱住了王悅的腿,&ldo;你賠!你賠!你賠我!&rdo;怒吼不知何時又變成了哀求,&ldo;求求你!求求你!別走!&rdo;
王悅這時候哪裡聽得見司馬沖說什麼,直接一腳將人踹飛了,這一腳沒留勁兒。
司馬沖蜷縮地上,渾身抽搐。
王悅低頭看著他,眉頭輕抽。
司馬沖瞧見那群人轉身離開,他想起來,卻又是一口血噴出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群人又走遠了,也沒人把他拖去問罪,好像所有人又把他當了個物事。他趴在地上大聲嚎叫著,手裡頭緊緊抱著那風箏,直到眼前一陣發黑。
司馬沖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了屋子裡頭,這是間乾淨而整潔的屋子,點著安神香,大夫來瞧過了,有宮女在屏風外頭忙碌。
王悅臨走的時候,瞧著司馬沖年紀小,終究忍住了和他計較,對那掌事太監說了句&ldo;算了&rdo;,他給司馬沖喊了兩個大夫再走的。
後來庾家小姐的玉佩找著了,她說是自己弄錯了,沒丟,又道,也不是什麼重要東西,世子費心了,輕飄飄的幾句話落下來,郡主聞聲都皺了下眉,問道&ldo;不重要你讓人家連夜幫你找?&rdo;沒日沒夜找了好幾天的王悅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忙攔下了郡主,打圓場道:&ldo;找到就好,找到就好。&rdo;郡主當場給王悅翻了個白眼,全是眼白的那種。
王悅這頭給庾文君賠笑,心底卻是突然咯噔一聲。
那天司馬沖醒過來的時候,床邊放了只嶄新的青色風箏。
建平宮裡頭多了人,王悅來的時候司馬沖還在睡,王悅從那大夫嘴裡知道了這就是那位天煞孤星的三皇子,悶了半天倒也沒說什麼,把上下打點了一番後就走了,都走出去大老遠了,又想起什麼似的折回來又給司馬沖床頭放了只風箏。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王悅是個過腦便忘的人,如今和他說庾文君那塊玉他說不定還有些印象,要是和他說司馬沖那風箏,他估計要想半天。
王悅從始至終都沒明白司馬沖究竟恨他些什麼,恨他當年踹了他又打了他?那他在不久之後也還盡數還回去了,可司馬沖在這之後依舊恨著他。他想不明白。
司馬沖這輩子殺過許多人,有的是當年得罪過他的,有的是他看不順眼的,前者的人頭算在帳上,他一個個慢慢算清楚。按計劃來說,王悅死後便輪著阮家那位小公子阮孚了,當年的人,誰都別想跑。
可他在王悅這裡收住了手,不是他不想繼續,而是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他是真的恨王悅,當年那隻留在他床頭的風箏早已經化為了齏粉,他曾抱著那隻風箏坐在建平宮門口滿懷憧憬地等王悅來,他想跟王悅還有大家一塊放風箏,可王悅再也沒有來,那條宮道上再也沒少年放風箏,每日噓寒問暖的宮女和太監又漸漸地在日復一日中變回了刻薄的嘴臉,所有的一切又恢復了原樣,他此生怕極了孤獨,王悅曾給他一時的希冀,最終卻讓他在孤獨中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