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木著臉在縣城的牢房裡看著抱著棉被在木板上打著鼻鼾突出半個光頭的男子,有點看不過眼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光頭。
“衙門裡不是提供宿舍嗎?為什麼還拿著棉被睡在這裡?成什麼話!”
被打醒的程景浩從木板上坐了起來,睡眼惺惺地對著臉前的張大人說道:“這早上了,我把東西收拾收拾。”
“我說你這傢伙,來縣城幹活至於這副鬼樣子嗎?我夫人也在青雲鎮上,可沒見我好好的床不睡來睡地牢地板。”
“那是你沒心沒肺,沒心肝,怎麼跑到哪,頂頭上司還是你?”程景浩邊把棉被收好邊低聲的說道。
“我年紀還沒大到耳背,我本身是狀元出身,現縣城做一個七品縣丞足足有餘,是剛來好遇上青雲鎮前衙門大人要遷任,我就先暫去哪裡管理一段時間再到縣城。哼,跟你說這個有喳用,今晚不要再睡這裡,明白嗎?”大清早地被牢裡面的值班人員投訴,這傢伙才來兩天就把牢裡的犯人與官差都嚇著了,晚上還抱個棉被睡在那裡,那讓白天剛行完刑的犯人夜不成眠,精神上的另一層折磨。
“為什麼不讓人睡牢房?這不是給衙門省床位費?”衙門安排的房間他真的睡不著,一躺那個腦袋子就不停地想著家裡婆娘怎麼樣了?鬧得他難以入睡覺,唯有在牢房裡聽著那些犯人的慘叫聲他才能舒心。
“跟你說話浪費我口舌,走,準你半天假,出去把自己收拾好再過來,兩天功夫把自己搞得快連自家婆娘都認不出來。”張大人看著他沒好氣的揮揮手驅趕道。
“這是工作時間,大人叫我休息就休息,那這個月的休息不就沒了?”程景浩可不願意白白沒了半天時間回青雲鎮。
“不算工假可以了吧,怎麼會有人沒日沒夜盼著牢裡面有活幹?走走走,讓我不,讓牢裡清靜一會兒。”要不是看他一來就幫他從犯人嘴裡挖出不少有用的訊息,他才不願意看他那副油頭汙臉。
“這差不多。”程景浩嘀咕著拿起一疊畫紙就往外走。
“你的棉被。”在身後的張大人揚聲提醒道。
“今晚改睡走道。”已經走出牢外的程景浩揚聲回覆著。
呆在原地的張大人被氣得啞口無言,這小子不知道從哪裡淘來了個什麼人體結構圖,對著那些行刑的犯人獨個比劃,看真實人體是否與圖紙上面的一樣,那陰森森的目光兩天功夫足以把牢裡的犯人都把他認識個遍。
來時張大人就安排了做行刑二十多年的老師傅去教程景浩,沒想成都教他不行反被嚇,差眯擱了擔子說不幹了,說這小子根本不用帶他,比自己還要狠還有細心,那舉一反三都問得他答不上來,沒什麼可教他的。
現在張大人真怕這小子能不能勝任明年去京城就職,怕他誤入歧途。
這頭出了衙門的程景浩就想著半天功夫來回青雲鎮是不行的,便回宿舍洗了個熱水澡,在床上坐著邊看著手裡圖紙邊想了自家婆娘在家裡怎麼樣了有沒有想他之類,直到還沒吃早飯的肚子餓得咕咕響打斷了他的思路。
程景浩搖了搖頭,打算外出隨便吃點別的,再回來溫習一遍那人體結構圖,便輕手視同珍寶般把它藏起來。
程景浩穿著棉襖拿著在路邊買的肉包子,頗為嫌棄的咬了一口,肉少面多,且肉還是不新鮮的。
走了兩步,實在受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面是好面便那肉不新鮮影響口感,正想轉身找那小販退錢,身後卻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老闆,給我五個肉包子。”一個藍色碎花頭巾大著肚子的女子對正在叫賣的男子說道。
“好,好,實惠二十五文錢。”賣包子的男子笑咪咪地拿出油紙正想打包蒸籠裡的肉包子時,一時粗糙的大手伸到他的臉前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