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破碎的聲音,低語在了這個暖暖的春日午後。
正在趙謙傷心欲絕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飄來了一抬八人大轎。
黑色的轎子來勢極快,轉瞬之間,就已經到了敬王府上空,抬轎的轎伕,身著黑色公服,臉部模糊,看不清模樣。轎子的樣子也很怪,前面竟然挑了兩盞白色的燈籠。
馬車飄忽而下,徑自停在了趙謙面前。
以前的時候,看到這種詭異的情景,趙謙肯定要嚇一跳,迅速找個地方藏起來,可現在,被悲傷包圍的他根本沒有感覺到害怕,他瞄了幾眼那轎子,就假裝沒看見了,自顧自的悲傷著命運多舛的小尼姑和兒子了。
轎簾一掀,一個戎裝少年彎身而出。
趙謙覷眼望去,卻是呆住了。
這個少年,竟然是個老熟人,而且,是趙謙極為喜歡的老熟人——吳鉤!
吳鉤一身軍衣,身後仍是揹負了一柄長劍,仍是一如既往的英姿勃勃。
他直接來到趙謙前面,並未和趙謙傾訴別情,敘說這幾年的遭遇,而是面帶焦急,向趙謙說道:“兄長別來無恙?小弟初來杭州,想向兄長借間房居住,不知兄長可願意?”
一間房值什麼,值得這麼焦慮麼?
趙謙急忙道:“府中房間,任你挑選,想住哪間住哪間,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就把這當成自己家就行了。”
吳鉤連忙稱謝:“多謝兄長,那小弟先去拜見一下嫂夫人,幸好沒誤得時辰!”
一聽他要去拜見小尼姑,趙謙急忙要攔他。
可吳鉤走的甚快,在趙謙想叫住他的時候,他已經穿門而入,進入產房了。
一見吳鉤進了產房,那八個轎伕立刻抬起大轎,飛奔而去。
趙謙此時是徹底明白了,這吳鉤,八成是要投生成自己的兒子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趙謙急忙去敲產房的門。
門開處,接生婆露出了腦袋。
趙謙把她往旁邊一推,就闖了進去。
接生婆在後面一個勁的嚷嚷:“王爺,這產房不許男人進啊。”
趙謙疾步走到床邊,靜月仍閉著眼睛在安睡,腰腹間,搭了一床棉被。
趙謙一把手拽開棉被,正好看到那光溜溜的大肚子動了一下。
“快看,王妃是不是要生了。”趙謙心知投胎的已經來了,十有八九,是生產的關鍵時刻到了。
那接生婆趕緊去檢視,看完了,卻哭喪著臉道:“王爺,這,再不想辦法,這孩子八成要憋的不行了。”
趙謙當然也知道,孩子若是生不出來,肯定是要憋死的。
可讓他想辦法,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找遍了天下名士俠醫,可惜沒有一個人能讓一個無知無覺的女人產下孩子。
難道,終不成要和那個木訥道士說的一樣,開刀剖腹,舍了小尼姑,拿出孩子麼?
不,絕不!
即使一家三口團聚於地下,他也不願舍了小尼姑,獨荃她於荒墳之中。
趙謙正看著靜月默默想著後事,袖中忽然金光大透。
趙謙吃了一驚,急忙向袖子中檢視。
一看之下,大喜過望。
這金光,赫然是袖子中那塊鎮魂碑發出來的。
鎮魂碑,鎮魂碑有動靜了!
趙謙狂喜的差點叫出聲來。
鎮魂碑冒金光了,小尼姑,有救了!
這一刻,趙謙喜極而泣。
“痴兒,把鎮魂碑帶到外面來。”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這聲音是如此的慈祥,如此的讓人心生敬仰。
趙謙不敢違拗,趕忙捧了鎮魂碑,迅速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