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爐裡,再虔誠地合掌禮拜。
琥珀看了看虔誠膜拜的思卿,這一點兒也不像她!不過,思卿向來就是這樣,隨興所致,想到就做,不問理由的。琥珀不再多話。
今日一早,思卿突然跑到酒坊,要她打扮打扮,陪她到靈谷寺和佛參拜,琥珀還來不及拒絕,便被她拉到房內,思卿嘛哩啪啦地將她櫃裡的衣衫都拉了出來。
“這件太素,不好,得活潑些。”
“這件太豔,不好,又不是大過年。”
“這件太老氣,老天!你怎麼會有這種衣裳?”
“幄!這件好!月牙白的上衣,粉嫩橘的儒裙,好,襯托出咱們琥珀清新的美!琥珀,就這件了,快穿!快快快,穿戴整齊,陪我到靈谷寺禮佛參拜。”思卿扯過上衣就往琥珀身上兜。
啥?禮佛?參拜?恩卿該不會是要去整哪個和尚吧?
思卿自顧自地說話,見琥珀還愣在那兒,她無奈地搖搖頭,對琥珀投以“儒子不可教也”的目光。
啪啪!她一擊掌,兩旁的丫環立刻趨前幫路動梳妝打扮換衣裳。
嗯!打理好的琥珀看起來真是美極了,瓜子臉蛋,白淨粉嫩,柳眉彎彎,濃淡適宜,嫣紅唇瓣,不點而朱。美!真美!
只是臉上線條有點兒嚴肅。
“曖!琥珀,你就笑一個嘛,你笑起來很好看的,哪有人到寺廟裡還板著一張臉的?”
可也沒有人到寺廟還嘻皮笑臉的吧?琥珀心裡嘆了口氣。
從踏入寺前廣場起,她們倆就吸引眾人的目光,很美很美的一對佳人兒,思卿嬌貴華麗,琥珀清秀靈黠,有光棍兒遊手想趨前搭訕,佔點便宜或討些施捨,都被眾多護衛格開。
思卿興致高昂,從大殿一路逛到後面的廂房跨院,說是要看池裡的烏龜,她喜歡看寺廟裡的烏龜,邊走邊嘰哩外啦的拉著琥珀講話。
琥珀不回話。
“啊!琥珀,我今天頭犯疼,大概風吹多了,我到後邊廂房喝喝茶,休想一下,你先在這兒看魚等我啊,我馬上回來啊!”思卿匆忙交代完,便急急往後頭走去。
琥珀無奈地看著思卿像一陣風般離去,她這個主子兼好友總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沒個定性。
她扯直了身上月牙白的上衣,拂拂格裙下襬,這些年來,她刻意不打扮,就是不要讓別人注意她。自從沈敬懦離開應天府,她也沒了打扮的心情,所以她平日就刻意選些老氣的衣衫穿,使她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紀成熟多。
琥珀獨自坐在水池邊,看著池中的烏龜慢慢地爬上石頭曬太陽,幾隻擠在一起,有時石塊大小,烏龜太多,便有些烏龜被擠了下去,圓滾滾的龜殼滾了幾圈後,撲通一聲,落入池中,濺起小小的水花。
真有趣!琥珀笑了。
呵!她多久沒笑了呢?半年?一年?自從跟夫子吵嘴後,她好像就沒再笑過。三年來品酒大會上的連連挫敗,也使她愁眉不展,明明就是一等一的好酒,為何那些蒼員士紳就是不欣賞呢?今年莊內的蓮花白屈居第三,更是讓琥珀連笑的慾望都沒有。
為什麼呢。要怎樣才能使唐家釀造的酒液再次奪魁,讓出雲山壯贏回昔日風采呢?琥珀認真地想。
“琥珀。”低沉的嗓音從她背後傳出。
琥珀身子一震,瞠大美眸直瞪著池中的烏龜。
不會吧?!
琥珀胸口劇烈起伏,不敢相信地直瞪著池中的烏龜,撲通!又一隻小烏龜跌入池中,可她這次笑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她清楚地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嘆息,有磁性的嗓子道:“琥珀,跟人講話,要面對來人,這是禮貌。”
琥珀突然覺得眼角有些溼潤,她止不住後瓣的顫抖,小手連忙按住微顫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