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白初宜愜意地回答,“有王在,我本也沒什麼事,倒不如在你這兒消磨消磨時間。”
“你看中這兒了?”鍾妍重新坐下,眼神並不相信。
“等東嵐官員陸續過來,我會更閒!”白初宜端起茶盞,卻沒有飲用,只是拿在手裡輕輕轉動,“至於你這座昭陽殿……太奢華了……”
“我知道,東嵐尚簡。”鍾妍譏誚地言道,“恐怕連安陽宮每日的花銷都讓你們不滿吧?”
白初宜點頭:“宮殿是王的私產,據我所知,王上已準備遣散一批宮人……”
“你知不知道,陳國的這些宮婢可能離開王宮就無處可去……”鍾妍揚眉冷笑,白初宜不由訝異:“怎麼會?人又不是石頭中蹦出來的!”
“他們是奴婢!”鍾妍淡淡地道,“我聽子華說過,東嵐的宮人每五年一換,年滿二十即可出宮歸家,陳國卻沒有這個規矩,一入宮門,白頭到死!她們都是被家人賣入宮中的,只能為奴為婢,不得承恩!按聖朝舊制,三代內血親有入賤籍者,勿得為官,陳國同樣是這個規矩,大多數家庭都會將賣出的那個孩子報為死亡。你認為那樣的家,誰能回去?”
白初宜不由皺眉,半晌才道:“是我們想當然了!”隨即又笑道:“我以為你是想死之人!”
鍾妍一愣,隨即冷下臉,再不發一言。
——連宮人都如此在意,她哪裡是了無牽掛、一心求死之人
見她這般態度,白初宜也不強求,起身離開。她從麟陽殿離開便直奔這裡而來,這般結果雖不如意,倒也在她的預計之中。
想來陳王的死、陳瞬的頹喪都令她倍受打擊,但是,想死……恐怕還只是一時意氣!——她也只須確認這點即可。
走到殿門前,她又似忽然想到般地轉身對鍾妍道:“你知道墨劍門嗎?”
鍾妍一愣,隨口回答:“江湖門派,知道而已!”
白初宜點頭,淡淡地道:“陳睢就在那裡!”
“噢……”鍾妍毫不在意——陳睢與她何干?
“他們是由擁立陳睢為王,復辟陳國!”白初宜說完便走,一步都不停。
鍾妍開始也沒在意,剛要起身,腦子裡又過了一遍白初宜方才的話,立時臉色遽變,衝出昭陽殿,對著白初宜的背影質問:“你說什麼?”
白初宜在走廊上停下,轉身對鍾妍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瞬兒!”鍾妍大驚失色。
“難道同樣的錯誤,我會犯兩次?”白初宜不悅地反問,鍾妍卻絲毫不相信:“你們只要將那復國之人一網打擊,再死一個陳王又算什麼?”
聽她這樣說,白初宜反而笑了:“反正你也想追隨陳王懌,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白初宜……”鍾妍氣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比較好奇,你到底是失望,還是真的想追隨陳王?”白初宜抿唇冷言,“如果是後者,是否你真的動心了?”
“……白初宜,恨有多少,愛便多少,你不知道嗎?”鍾妍笑得淡漠,眼中盡是痛楚。
“就因為他對你的好?”白初宜沒理會她的話,抬手指向“昭陽殿”的鎏金匾額。
“……我也是人……”
“所以,就原諒了?”白初宜打斷她痛苦的解釋,但見她拼命搖頭的樣子,不由一嘆,“鍾妍,死不是解脫!”
鍾妍抱頭蹲下,放聲哭泣。
白初宜默默地站在原地,並未上前安慰,眼見她沒有停歇的意思,她吩咐宮人好生看護,終是轉身離開了。
“白初宜,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他死了?他們都死了!他……”鍾妍抬頭,望著白初宜泣不成聲。
“想想你說過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