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嵐尚儉,非身份貴重之人,衣無錦繡。
當真讓身份尊貴的東嵐貴人在此遇險,萬一有所損傷,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倒不如走了爽快。
下定了決心,守備便片刻都不猶豫,拱手長揖:“公子高義,護送我朔陽無恃之民至此。仁義已盡,公子勿需掛懷!”
易洛的眸光一閃,因為其中的逐客之意而暗暗冷笑,卻無意與這位守備計較。倨傲地頜首,轉身離開。
守備一愣,回過神卻見邵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便算打了招呼,快上學跟上易洛。
等兩人步下城牆地石階,守備才驀然想到——他還不知道這一行的身份稱呼呢!
過了一會兒,正在巡視的守備被易洛一名隨侍攔下,對方不甚恭敬卻相當客氣地道:“敝上命在下前來取過城憑記。”
守備這才想起。按照自己之前的命令,無論何人,沒有他的手令而靠近城門,殺無赦,不由赧然,連忙下城。一路看文學網在緊鄰城牆的令帳內寫了手令交給來人。他隨口問了一句:“令上立刻就準備出城?”
那人認真檢視了手令。隨後才道;“在下不知,一切聽命行事。”
這幾天的共處。守備也知道這些人口風極緊,也不以為忤,又說了一番感謝之辭,便讓他回去覆命。
“敝上命在下轉致大人:北狄退兵,大人一直未舉烽燧傳訊,千萬勿為此等小事而致立功受責。”那名隨侍一板一眼地轉達了易洛的勸告。
守備這才想起自己居然至令沒有命人傳訊,不由大驚,顧不上與他說話,立刻出去吩咐屬下舉烽火。待他再想起道謝時,那名隨侍自然不會仍在令帳之中,他也只能無奈地拍拍額頭,又登上城牆——畢竟北狄地動向著實有些詭異。
既然決定離開永平,易洛便不會再多事,下了城牆,便將杜城的事情拋開,吩吩邵楓立即召集侍衛,收拾行裝。
之前變故不斷,易洛並沒有讓隨侍的人將行李從馬車上卸下,倒不是捨不得準備的盤纏,只是顧慮著萬一有變,東西集中在一塊兒,銷燬也方便——易洛可不想在情勢失控的時候洩露自己的身份。
此時要走,準備起來並不麻煩,一個時辰都沒有,邵楓便來回稟,一切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不急!”易洛躺在軟榻上,眯著看了看日頭,“你們都去休息。”
邵楓一愣,本想催促,但是,轉念一想,易洛素來獨斷,商議歸商議,一旦下了令卻是沒有半點商量的作地,便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默默地行了禮,退到院門口守著。
四月末的天氣,風和日麗,倒是真的適合曬太陽。在垂花門旁站了一會兒,暖洋洋地日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邵楓都不免有些春困之意。
不過,他們準備從城牆下來時,日頭已經偏西,眼見太陽漸漸西落,邵楓倒不著急出發,可是,也不敢任由易洛在院中假寐,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走過去,打算喚易洛起身。
還沒走到榻邊,易洛便翻身坐起,看看日頭,又看看地上的影子,隨即抬眼道:“把大家都叫過來,準備走。”
“是!”
到這會兒,邵楓明白,易洛是準備走夜路了——
雖然不方便,但是,相對來說,倒是真的安全不少——
至少北原人沒有夜襲的傳統——
事實上,夜襲對攻守雙方都是件麻煩事,除非必要,很少有將領會讓士卒夜襲——
尤其這兩天是月末,晦月當空,極是昏暗。
易洛一行人趕在日落前驗了憑記,出了永平東門。
穿過黑暗地城門道,走過吱呀作響的吊橋,當他們走過永平城外那條寬闊的護城河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有西邊天際還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