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浸透白綾,居然不見一絲血跡,白初宜也不由為這詭異的一幕暗暗心驚,卻不敢分神,感到火勢略退,當即前行。
“……告成於天,家邦庶定,式闢四方,徹我疆土……”
“……矢其大德,天子萬年……”
大祭之樂方至聖帝遠驅北狄,大功告祭,“天子萬年”之句未完,白初宜已直入那座三出闕門。
“聖歷一五二三年二月初七,申時一刻,姬君入廟,驗畢。”贊者高聲宣告。
一聲擊罄之聲清脆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顫微微地言道:
“世德作求,永言配命,維我血胤,昭哉嗣服!明明先祖,伏維祈之:宗嫡伯姬,申名初宜,吉日令辰,昭告宣之,字以明聖,承我宗胤,永受保之。”
“禮成!頌樂起!”贊者再次高聲。
廟樂稍停即變調重起——大頌之音。
隨著頌樂響起,闕門之外地熊熊烈火倏忽之間驟然熄滅,徒留一片黑煙在院內飄蕩。
雖然知道他們是在行告廟記譜地正式大禮,但是,白初宜站在闕門前,始終未動一下,儘管她也看到贊者一再示意她進入。
“長姬,請入廟。”曹正忽然出現在廟門之外,肅手催請。
白初宜轉身看向他,眼神清冷如冰:“父之神主未入,我入哪家的廟?”
曹正語塞,卻聽宗廟之內也是一片譁然,即便是大頌之音也掩不住議論之聲。
“越是宗子,理當入廟……”
“忤逆之人,何當血食?”
一個個老邁的聲音爭執不下,讓白初宜不由冷笑:
“莫舒氏亡嗣滅絕,誰又知這座赫赫宗廟日後不會傾廢?”
曹正一頭冷汗,宗廟內外一片死寂,不僅那些老者,便是廟內的那些樂工,供奉多年,也從未遇到這種情況。
“白越的神主不入,你便不肯認祖嗎?”之前白初宜見過的那位主上咳嗽數聲之後,緩緩開口詢問,打破那陣詭異的寂靜。
白初宜看向那位垂垂老矣的“主上”,神色不動,淺笑點頭:“我只知道,我是白子風地女兒。”
那位主上坐在宗廟左側的首位,同樣神色平靜地看向白初宜,兩人靜靜地對視著,旁人卻不由緊張。
“咳……”老人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宗廟之內沒有侍者,只能由稍稍年輕一些的人上前侍奉,撫慰了好一會兒,老人才止住咳嗽。
“……白子風的女兒……”老人冷笑,“孽子!”
“主上息怒!”宗廟內外,所有人都連忙伏身拜倒,勸慰老人保重,只有白初宜依舊不肯動,還報以相同的冷笑。
“子端,帶她出去!”老人惱怒地拂袖斥喝。
曹正大驚,叩頭勸諫:“主上,子君只此一點血胤啊!”
“主上,不過是東夷賤民所出,不值得動怒啊!”旁邊卻有也不同的聲音。
東嵐的起源的確就是聖朝時所謂地東夷賤民。
白初宜一眼望向出聲的那個女子,三十歲上下的年紀,英俊、優雅,就是眼中那份淡淡的輕鄙之色也絲毫不顯過份。
不過,這不能讓白初宜對她有一絲好感,看了她一會兒,她忽然微笑:“東夷賤民?恐怕你們正是有求於你們口中的東夷賤民吧!”
“自作聰明!”老人再次生硬地斥喝一聲,同時命令曹正,“還不帶長姬離開,讓醫師為她檢查!”
“是!”曹正大喜,低頭恭請白初宜離開。
白初宜不再拒絕,看了宗廟內地眾人一眼,淡漠地轉身離開,老人則冷冷宣告:“我不想再聽到類似的話。除非誰對白越是宗子這一點抱有懷疑,那麼,可以來跟我親自談!”
………【第十八章 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