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房子太破,除了我自己不敢響,什麼東西都會發出怪聲。我一個人一張床害怕,師父又不許我跟他一起睡,我就只好睜大著眼睛,等天亮了……”
“你師父竟然這麼狠心?”
“師父說等他走了,廟裡就會剩我一個人了,如果收不到徒弟,永遠只能一個人,獨守空廟……”
“好了,不說了,我們上路吧,你要是覺得累了,走不動了,儘管大膽言語一聲,還是讓我來揹你……”
“不用,不用……”
一上路,我就竭力回想著從前見過的那些地圖。假設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震澤的西南最邊緣,那麼順著湖岸繞到歷山,起碼有四百多里路。如果以爰慧的速度,緊趕慢趕,恐怕也得兩個晚上,現在帶上全福,不知道時間翻倍能不能夠用。可那小子還挺招人疼,我都捨不得攆人走了。
我們先去歷山,只能基於這樣的假設。爰翼是被空投到歷山附近,倘若他已經被捕,說不定還關在歷山附近。至少到歷山,也能訪到一點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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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窮國攻佔了歷山,也應該把它當成一個重要的攻守要地,說不定有窮國的新王宮,就設在歷山城呢。從軍事的角度來看,震山反而倒是一塊絕地,四面環水,雖然利於固守,可只是相對冷兵器而言。若想經營好整個艮山地區,非歷山不可。不管寒浞之流有沒有此等見識,反正有蚩尤人給他當顧問,說什麼也不會犯兵家大忌。
在我們的星球上,有一種美術品種,叫做蝕刻版畫,最大的特徵,灰濛濛,烏沉沉。此時的夜景,就如一幅蝕刻版畫。附近的景物只能見到一個輪廓,都被冥濛的夜色籠罩著。除了沙沙的腳步聲,還有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萬籟俱寂,今夜無風,走得快了,都叫人感覺不到冷了。
爰慧的腦袋上已經有了汗氣,恨不能把帽子都摘了。這倒不是爰慧過分用力的關係,這點速度對他現在來說,不算是百分之一百神定氣閒的散步,至少也不費多大勁。關鍵是他得把握節奏,以免把人家拉下。有勁使不出,也會叫人憋屈。
也許是一個天生就有的感應能力,全福似乎已經體會到了我替身對他的呵護程度,居然會作出一副小鳥依人的姿態,緊挨著爰慧,稍有落後,便緊跑幾步,還時不時顯出害怕的樣子,總想抱住人家的一隻手臂。倘若有個路人迎面而來,准以為是一雙彼此依賴,相濡以沫的親哥倆。
呼哧呼哧,小全福早就在大喘氣了。爰慧幾次想揹他,人家都死命不懇。沒轍,爰慧只得走上一段,讓他歇息片刻。這一夜,只怕一百里路都不能走滿。爰慧自己的心裡,也很是著急。可全福的腳底,已經磨出了血泡,一瘸一怪,爰慧只得把他強摁在自己的背上。負重行不得長路,幾十里路下來,我的替身也真感到疲憊了。
晨曦剛剛露出,已經影影綽綽望得見遠山了,我的替身便找了一個小樹林,早早地歇下了。附近的溝渠裡有水,幸虧還不到上凍的季節,取了一點水,生了一堆火,煮開了水,一人分了一大把爆米花。因為裡面還夾雜著不少煙塵,小全福的嘴上,很快就掛上了鬍子似的黑道道,一邊吃,一邊抹,越抹越花,看著他那一副十分滑稽的樣子,我的替身不禁轉愁為樂。
“是我對你好,還是你師父對你好?”
“唔……都好,只是跟師父呆慣了,也就說不上來了……”
“平常你師父打你不?”
“當然,那可兇了,他有一柄拂塵,沉香木把,結實,死沉,隨便捅一下,就讓人疼得掉眼淚。不過我也知道,我師父是為我好,他嫌我貪吃,偷懶,說是這樣下去,長大了也不成器……”
“你知道就好了,那你為什麼還要招你師父生氣呢?”
“師父總不讓我多煮飯,說是肚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