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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他在急驟之間,覺得稱怪人為師父,似乎不太妥當,故而師字出口,方始警覺,繼而一想,稱他一聲師父,也不為過,是以,又很快的喊出師父而說出了這句話來。

那知他言未盡意,話沒有說完,卻聽怪人嘿嘿幾聲陰惻惻的冷笑,刺得他汗毛直豎,要說之話,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這時,那位怪人方冷冷的說道:“你問我的姓名,是不是打算對我不利?”

要知唐聖華在這幾年中,早養成孤僻沉默心性,這句突如其來的問話,使得他難以回答。

他沉吟片刻,還是想不出適當話來,他本可以謊言欺人,然他生性耿直,純厚無比,要他說謊騙人,卻是件極其困難之事。

因為,他的原意是想知道師父的名譯,然後查探來龍去脈,俟機一洩今日之忿。

可是,怪人何等厲害,居然揭露了他的心病,而使他無言以對。

這不過是眨眼的工夫,想是怪人看出了他的心機,敝聲狂笑道:“小子!我可以告訴你,二十年前,我和你父親能打成平手,二十年後的今天,你父母連手而打,也不是我‘混世狂生’的敵手,你如想稍存對我不利之心,我叫你死得更慘!”

怪人得意非常,說到此處,再又狂聲猛笑,道:“普天之下,能和我混世狂生相敵的,除五嶺之外,只怕找不出幾人,除非‘丹旗’再世……哈……哈……哈……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還不與我滾!”

“滾”字出口,狂焰陡生,疾向唐聖華卷襲過去。

唐聖華靜聽怪人之言,禁不住毛骨悚然,心驚魄動,他知道人家說話無絲毫誇大,但這中間牽扯出他的父母來,因而又增加了一份驚疑,是以,他並未注意到怪師父忽地排出掌風,猛襲而至。

待他發現,已是晚了一步,當然也容不得他多想,所幸這股狂風,力固猛,而勁卻柔,竟將他推挫出十多步,方拿樁站穩。

唐聖華這時的心境,真是充滿了酸甜苦辣的味兒,呆立在隱崖的出口,凝神細聽,並無若何音響,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有話說,對方也不會理他。

他露出絲絲苦笑,搖了搖頭,抬步正想往崖外走出,那知無意中扭頭朝石洞那面看去,愁霧中,那座大青石,如一座小山,威立洞側,上面正顯出“直言居士”四個自己以“九曲指”寫的字。

他留戀這個三年相依的福地,往事一幕的映過腦際,不由得悠悠的嘆了口氣,這才大步出崖而去。

這地方他不陌生,三年前打此路來,是抱著無窮的希望,三年後的今天,又打從此路出去,但卻意態闌珊,滿懷愁腸,一副憂愁的戚容。

走得快,想的事也多,破廟裡的往事,浮現心頭,父母的仇冤盤環腦間,尤其是“混世狂生”四個字,最使他啼笑都難,他想:“這狂生心性極難捉摸,三年以前,他救我一命,又傳我武功文學,誰知三年後,一反前態,恨我入骨,欲殺不殺,一變再變,這究竟是何道理……”

他推敲不出箇中的道理,又想道:“從他字裡行間來推測,狂生很可能和我父母有一段恩怨過節,否則,他不會無端的提起媽媽,又提起爹爹的……”

這些,都成了謎,唐聖華無法解開這個謎,只見他劍眉深鎖,星目圓睜,苦搜來龍去脈。

他目下的武功,已有相當根底,行走起來,快速無匹,皆因他心念往事,無法發現他的功力如何罷了。

不大工夫,已來到斷澗邊沿,抬目細看,三年前的景物依舊,那條葛藤,在山風吹襲中,來回擺動,看得心旌搖幌,站立不安。

他站在葛藤的這端,追憶以前冒生命之險,滑過斷澗的往事,額頭上多少又沁出了些許汗漬。

此刻,他又要竄過斷澗,然而,上端扶手的那根短藤,早就斷落,沒有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