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更是清楚,軍方固然是他問鼎帝位的重要籌碼,從另外一方面而言,卻也是他的最大阻力…試問若讓這位與軍方關係密切的皇子身登大寶,朝中的文臣定會有重武輕文,人人自危的想法。在目下這種微妙的情況下,父親身為重要文官,本身卻是青年一輩中佼佼者的海氏兄弟自然就成了弘櫟調和與文官矛盾,換取支援的重要棋子。
但是他此時忽然發現了一個比海氏兄弟更好的人選。
這個人論軍功,論實力,絕對要在這對兄弟之上,論家世背景,也與朝中數位熾手可熱,位極人臣的文臣有著密切關係。而他更是一直態度曖昧,未明確表示自身看好哪位皇子的的立場,顯然是在待價而沽。
…等待著哪位阿哥開出他最想要的條件!
弘櫟一面想著,一面心平氣和地看著自己敗傷當場的八名親衛,一面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面前的典韋,趙雲。說來也怪,這個在軍中聲名顯赫的皇子也不說話。單單是這樣微笑著看人,便自然給人以一種陡然而生,陡然而歇的不可忽視的力量。
寶玉策馬而出,先深深地看了看漠然的張遼一眼,再微笑道:
“十四爺切莫見怪,寶玉在這廂陪禮了,我這兩名兄弟年前才從戰陣上歸來,習慣了打打殺殺的生活,不知禮儀處還望多多包涵。”
弘櫟低首看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漂亮。
秀氣。
他看似還是一個翩翩少年,其實已近三旬,只是因為保養得當,絲毫也沒顯露出年華的消磨來。
“哪裡哪裡,素聞金陵賈二公子大名,些須誤會何足掛齒。”
弘櫟也是微笑著說話的,旁邊的人忽然錯覺這兩人的微笑都很有些神似。或許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吧?豈知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冷笑的聲音:
“什麼何足掛齒?我看是不敢吧?”
此人話一出口,便挑撥寶玉與弘棟之間的關係,語言的意味更是在這樣場合下飽含辛辣諷刺的意味。弘櫟面色微變後,忽然笑道:
“原來是六哥來了,對了,鮑雄鮑將軍可在,他的任上還餘下幾十萬的虧空,前去接任德善將軍實在弄得焦頭爛額,難以維持啊,六哥若不給個交代,一不小心鬧到皇上面前去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弘櫟反擊此言可謂刻薄到了極至,鮑雄死於寶玉手下,乃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他這樣說來一方面暗諷刺六皇子弘興御下寡恩,無能為手下報仇,二來巧妙地引發了六皇子與寶玉之間的矛盾,三來更是揭出了鮑雄貪汙狼籍的劣跡並以此為脅。言簡意賅,莫過於此。
弘興自然也非省油的燈,他聞言正待說話,眼光卻掃過寶玉的身後,面色微變道:
“二哥。”
原來今日擔任維持出巡隊伍秩序的,正是新近崛起的二皇子弘毅,他見這方喧鬧非常,圍起來一大群人,自然趕了過來,聽了旁邊人的詳細彙報才疾言厲色的喝道:
“六弟,十四弟!真正大人物,大手段,大工夫,都是在大道路上直行出手的,要成大功立大業,卻沒有一點大氣派,連當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都不行?你們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勾心鬥角的含沙射影有什麼意思?豈不是陡惹人笑?”
他本就身為兄長,又是職權所在,這番話說得當真是既佔了身份之利,又踞了權勢之便。旁邊人雖然大多是六皇子,十四皇子的手下,可是聽得他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對這位二皇子不禁大增好感。
弘毅早從旁邊人口中得知此間事情發生的原委,看了看典韋與那八名手上還帶著傷的親兵,將手一揮,厲聲喝道:
“將這當街鬥毆擾亂大典,目無法紀君上的一干人等拿下!”
頓時有一群如狼似虎的禁衛兵湧了上去,寶玉給典韋使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