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相公,如今既已承了聖旨,我看咱們就馬上啟程吧。當今太子尚武,最好舞槍弄棒、行軍步陣,楊相公呈給何參將的貼子,咱家帶回京去,太子爺看了甚是歡喜,想著要用你的法子操練神機營呢,可別讓太子爺著急了。”
劉瑾現在辦差還是相當小心認真的,他現在職司鐘鼓司,是內官二十四衙門中職權最小的,太子朱厚照任性好武,脾氣是一陣風一陣雨的,而萬歲爺又極是寵溺這個寶貝兒子,劉瑾豈敢怠慢。
楊凌只得喚來幼娘開始收拾行裝。柳、楊二人對外言稱是楊家家僕,雖然本地驛署的人覺得奇怪,但劉公公不知楊家家境,倒也不以為意。楊凌一切打點完畢馬憐兒還沒回來,便對幼娘說了聲,託她大哥出城報個訊,免得她以為自已不告而別。
此時,三輛馬車已行在盤山道上。山路狹窄,十六名衛士八前八後護侍著,前邊是劉公公的朱漆馬車,後兩輛車是從驛署派的,馬車前豎著一杆高杆兒,上書一個驛字,後邊是柳彪和楊一清坐在行李車上。
韓幼娘默默地望著窗外,自幼沒有和家人分開,獨自去這麼遠的地方,前幾日想著去京城,興奮的象個孩子,這時真的離開了,心裡又空空的,唉,爹爹做了驛使,到處奔波,這次離開又沒有見他一面,也不知這一去要多久才能再見到親人。
楊凌知道她心中不捨,柔聲安慰道:“放心吧,等咱去了安頓下來,我想辦法把岳父他們也接到京裡來”。
幼娘嗯了一聲,輕輕地趴在楊凌懷裡大眼睛忽閃著,也不知想著什麼。楊凌輕輕撫摸著她的背,一時也是思緒萬千。
太子侍讀,是個什麼角色呢?自已並沒有保留原來那位宣府秀才楊凌的記憶,真要考四書五經八股文,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願侍讀侍讀名如其實,只是陪著太子讀書就好。
他記得的歷史太過簡單,除了朱洪武、成祖和末代崇禎有些瞭解,其他的明代皇帝他所知實在有限,如今自已莫名其妙地被推到這座歷史舞臺的中心,身邊都將是這個時代位高權得的人物,自已能應付得來嗎?
楊凌一直渾渾噩噩的,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兒,快快樂樂地過上兩年就好,如今趕鴨子上架,常言說伴君如伴虎,為了自身安全著想,他不得不認真起來,去主動地認識和了解這個時代了。
楊凌理順了一下思緒,有關這個時代的資料在他腦海中緩緩流過。。。。。。
現在是弘治十八年,皇帝是弘治帝,姓朱。名,因學識有限,從年號上聯想不起來,所以。。。。。。 不詳。生平也不詳。太子朱厚照,風流、好色、昏庸,、長得很帥,有關他的生平和事蹟:游龍戲鳳,印象裡好象他死的挺早。劉瑾,大奸臣,何時發跡,不詳,怎麼死的,不詳,反正不是好死。
廢柴!絕對的廢柴!楊凌只能慚愧的給自已這麼個評價,靠這麼點資料能洞燭先機、趨吉避凶、把握歷史麼?氣餒半晌,楊凌忽又精神一振,把腰挺了起來:管那麼多幹嗎?什麼正德皇帝,什麼奸臣劉瑾,我的生命象草木一樣短暫,那不是該由我操心的,我的目的就是去京師、做高幹,混在北京!
無知者無畏,準備閉著眼睛闖京師的楊凌開始盲目樂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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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憐兒象一陣風似的刮到了驛丞署,轉眼前又縱馬而出直奔北城。碗大的馬蹄踏得青石板聲音急驟如雨。快馬出城,曠野中已看不見馬車的蹤影,馬憐兒提著馬韁在城門下盤桓片刻沒有踏上那條曲折盤山而行的官路,而是從還沒耕種的田地間直插了過去,抄近路奔向前方。
墨綠的披風在空中發出獵獵的聲音,她的心好急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