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是因為知道&ldo;不會有結果&rdo;,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那他又怎麼會還是個凡人?
聞景從來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更沒想過會再這裡遇上這樣一個劫難,會有這樣一個人強勢不容拒絕地闖入他的心中,蠻橫地留下自己的身影。
若是可以,聞景自然是想要同那人長相廝守。然而他們一個是人族,一個是魔族,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為他離開,但卻知道自己絕不會為她留下。更何況,他還有自己要做的事,還有自己的身份需要顧及,他們之間的距離,如同橫亙著天塹……是以聞景一開始就已經看到了結果。
或許,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他的錯。他明知她是探子,卻還是震動於她的情深,放任她靠近自己,情不自禁地為她沉迷……
但還好,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只要魔界的事告一段落,他就會離開此界,那麼就會自然而然地同她分開。那些曾經在心中湧動的情感和無法自已的怦然心動,也會被時間一點一點抹平,再不復存在。
‐‐以她那樣美貌,必然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吧?
所以……
‐‐就這樣吧,已經夠了,無論是為了她還是為了他,都不能再想更多了。
聞景微微晃神,然後強迫自己拉回思緒,輕言安撫著杜元化的情緒,將他哄回自己的房間。
待到一切再度回歸安靜,聞景無聲嘆息,想起了自己幾人來到魔界的目的。
&ldo;快要開始了吧。&rdo;
天瀾國的內亂。
對於聞景來說,在那讓他痛徹心扉又氣怒交加的一晚過去後,明面上是匪鏡道人掛著代理宗主之位,可在這底下,擇日宗毀後的種種事宜,卻全都是由聞景經手打理。
真正的宗主不知所蹤,三位長老只餘其一,而且身負重傷,最後最有資格發言的匪鏡真人,卻直言他不會插手擇日宗事務,於是最後,重建擇日宗的擔子,竟是壓在了聞景的肩上。
無論是重建那些崩毀的山田建築,還是安撫擇日宗弟子們的各種心緒,聞景都要放在心上,一一解決。而在匪鏡道人有意無意地幫助下,聞景也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慢慢變得得心應手。與此同時,他也不敢對自己的修為稍有放鬆,一來聞景明白,世界本質殘酷,他可以憐憫別人,卻不能奢求別人的憐憫幫助,因為沒有力量的人,別人甚至都不會停下腳步來聽你訴說苦難;二來聞景也知曉,他跟擇日宗法門並不契合,如果他不付諸比別人更多的努力,那麼他甚至都望不到別人的背影。
苦嗎?累嗎?
這是自然的,可是隻有苦和累,才能讓他從那一晚的火焰中解脫出來。
有時候,聞景甚至會忍不住去憎恨那個人,恨他為什麼將這樣的一切都丟給他,可是仔細想想後,聞景又覺得自己或許並沒有立場去憎恨,因為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答應過什麼。
就像陸修澤那一晚說的,聞景實則從來都不瞭解他。他不知他的過往,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甚至唯一的一次瞭解的機會,都因為他的自負而只聽了一半。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如果那一次他可以了了解更多,他或許可以……不,世上沒有如果。
所以也不必再想了,那人已經從他面前離開,連一句解釋都吝於給他,他又何必念念不忘?
聞景將他視作兄弟手足父兄親人,可他呢?
聞景強自將那個人從自己腦中抽離,再度回到眼前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