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翎一手抗著長條凳侍立在門邊,微屏呼吸,側耳傾聽外頭的動靜,等著隨時偷襲——偷襲神馬的,有時也是一種機遇技巧啊,得警慎。
那些人下了馬,又將農舍的主人吵醒了,柳欣翎模模糊糊地聽到一些對話聲,由於太遠,只能聽到“女人、小孩”之類的,心裡越發警惕。不一會兒,一道腳步朝這兒走來,越來越近,然後停在了門前。
在門被人推開時,柳欣翎舉著那張長條凳就要砸下去。正巧這時,一個熟悉的帶著歡喜之意的一聲“娘子”響起,柳欣翎頓時大驚失色,可手裡的凳子已經控制不住地往進來的人砸過去了……
幸好那人聽到了物什破空的聲音,及時往旁避開,而她也在凳子脫手的時候及時改了力量,沒有醞成大禍。可是,雖然兩人都有及時做出了反應,但那凳子的一角還是擦過了來人的腦袋,那人悶哼一聲,似乎被傷著了,一時站不穩直挺挺地往前栽去。
而那張長條凳因有了緩衝,摔到地上時倒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是以也沒有驚動屋子裡正在熟睡的謝錦瀾。
柳欣翎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接住往前栽倒的人,透過屋子裡那盞油燈散發展出來的昏暗曖昧的光線,瞧清楚了來人的長相,正是楚嘯天。
“世子?”柳欣翎訝然地叫了聲,然後看到他額角流下的血,冷汗唰的一下透溼了衣服,來不及多想,一把將栽倒在懷裡的男人抱起,便想去檢視一下他的傷口。心裡更多的是怕自己會不會將他給砸壞了,屆時不僅自己倒黴,光是安陽王妃那裡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世子妃,世子怎麼了……”
跟著楚嘯天而來的楚一楚二看到他們印象中柔柔弱弱的世子妃十分彪悍地將被誤傷的世子爺整個抱起時,頓時風中凌亂了,連聲音也乾澀無比。
柳欣翎回頭看到他們,頓時大喜,說道:“世子不慎被誤傷了,你們……”柳欣翎的話很快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放我下來——”
那聲音宛如從牙縫間擠出來一般,咬得嘎吱作響,還隱約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挫敗。
柳欣翎低眸,看到懷裡男人猙獰的臉,懵了下,然後馬上意識自己做了什麼事了。
糟糕了……
柳欣翎默默將楚嘯天放下,默默地退後一步,做足了小媳婦樣子,看起來就是一個站在受傷的丈夫身旁關心非常的妻子。只可惜楚一楚二剛才親眼見識到了她的彪悍,此時看到她做出這副樣子,反而有種消化不良的胃疼感,哦,連心肝脾臟肺都覺得要疼了。
楚嘯天唬地轉身陰測測地看著門外不遠處的兩個肅手而立的侍衛,渾身的戾氣只增不減,十分的駭人,連柳欣翎此時也生出一種最好不要惹他的感覺。
楚一楚二心裡苦不堪言,知道該表忠心的時候了,馬上跪下,非常識趣地說:“屬下什麼都沒有瞧見!”
楚嘯天臉色微霽,微抬下巴,陰沉地說道:“記住,你們什麼都沒瞧見,若是敢多嘴嚼舌根,本世子不介意將你們的眼睛挖了,舌頭割了餵狗。”
“是!”兩名侍衛十分恭敬地回答。
威脅完了侍衛,楚嘯天哼了一聲,吩咐了聲“在外頭守著”,便甩袖進了屋,柳欣翎作為個小媳婦,趕緊跟過去。
進到屋裡,楚嘯天看到木板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小正太,想到這小子做的事情,此時竟然還同他家娘子一個房,心裡就來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謝錦瀾睡得正香,絲毫不知道有個吃醋的男人正想著以後怎麼收拾他呢,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夫君……”柳欣翎站一旁,見楚嘯天沉默地坐在一張長條凳上,不由得有些心虛地叫了聲,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楚嘯天抬眼看她,昏暗的燈光中,少女的身姿纖細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