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所有的太醫消聲了。
也許是即將見到從未見過面的孫子孫女,安陽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蒼白的臉上多了些血色,若不是他現在還不宜下床走動,說不定早已在屋子裡轉圈圈了。不過,這副碎碎唸的模樣,還是讓安陽王妃忍不住斜眼冷睨。
安陽王妃的好教養還是在聽到某位王爺的碎碎唸的內容時,破功了。
“嘯兒再不濟也不會像你這般!”安陽王妃冷哼一聲。
“像我怎麼樣了?”安陽王覺得王妃這話中有話,也不願意去分析她想表達什麼意思,直接拉大了嗓門:“至少我會將孫子教導成為一個優秀的皇室子弟,待人謙和有禮,滿腹經綸……咳咳咳……”一個太激動,又扯到心口的傷,不由得咳嗽起來。
安陽王妃意思意思地幫他拍拍胸口,斜睨他一眼,說道:“我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王爺您這傷傷得真是時候,至少讓皇上將嘯兒他們招回京裡了,以後也能看著兩個孫子孫女長大。”
說罷,不由想起還留在府裡的梅業斌,雖然心裡仍是有些犯堵,但也知道他根本成不了事兒,單看他為了報復做出這等沒腦子的事情就知道他有多單蠢了,連她的兒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做事不給自己留條後路,憑著一腔熱血冒冒然行事,甚至差點將整個梅家都搭上了,真是蠢材才會乾的事情。若是崇德皇帝再狠戾一些,梅業斌根本不可能還好好地回通州梅家做他的嫡少爺,早就被暗地裡處置了,再趁機安個重傷皇親國戚的罪名,將通州梅氏一窩揣了。
說來說去,皇帝也是看在安陽王的面子上饒了梅業斌罷了。
再遲鈍的人也聽得出這話裡的諷刺了,安陽王氣得心口又痛起來,但卻反駁不得。這傷是他咎由自取,但也因為這傷,讓皇帝下旨招遠在開陽城抗海寇的兒子回來,使得未曾見過面的孫子孫女也一起回來了。所以說,是福是禍真是難以一言難盡。
“放心吧,兒媳婦信上說了,兩個孩子都很聰明伶俐,很多東西一教就會,又孝順又聽話,也沒有皮實得讓人頭疼……”安陽王妃絮絮叨叨地說著兩孩子的事情,標準的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其中不只有柳欣翎信裡告訴的,還有這些天來楚嘯天得意地與她說雙胞胎趣事時說的。安陽王妃年紀已大,又對丈夫失望,自然滿腔的母性都放在孫子孫女身上,聽著兒子說兩個孩子的趣事,只覺得他們都是最好最可愛的——這就是盲目的寵愛罷。
“那就好!那就好!”安陽王聽罷,心裡的鬱氣去了幾分,又開始期盼起來。
兩人在屋子裡等得心焦,終於,管家楚勝派了人過來稟報,世子、世子妃與兩個孩子已經進城了,再過兩刻鐘,就到王府了。
安陽王妃聽罷,趕緊吩咐人去沏好熱茶,又摧人去廚房看看先前吩咐的點心做好了沒有之類的,王府裡一片忙碌的景象。
兩刻鐘了,楚嘯天等人抵達安陽王府。
“娘,我們回來了”楚嘯天清朗的聲音叫著,等進到大廳,看到坐在炕上的安陽王,不禁訝叫道:“爹,你身體不利爽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嘛,免得梅公子又要緊張你了。”
這絕對不是諷刺,楚嘯天是真的這麼認為的,但聽在旁人耳裡卻覺得諷刺得不行。畢竟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安陽王這一身的傷是梅業斌的設計才弄成這般的,雖然梅業斌在知道真相後,知道怨不得人,可還是怨上了楚氏一族的人了,覺得皇帝待他太不公平。而在怨恨過後,梅業斌似乎對安陽王也有幾分愧疚,所以這些天來侍奉湯藥,風雨無阻,搞得楚嘯天都覺得自己才是丟了二十多年的那個孩子。
安陽王瞪了他一眼,勉強嚥下心中的那股氣,看向被兒子兒媳婦牽著進來的兩個孩子,都穿著厚暖的秋衣,可愛得像年畫裡的金童玉女。不過……為何兩孩子都穿著男童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