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不覺眼皮一跳,直覺看向燈下擰眉思索的男子。
她想到的,他定然也想到了。
他從來不是蠢笨之人,若不然即便有崇德皇帝護著,也不能至今仍在京城裡活得肆意瀟灑,讓人咬牙切齒痛罵之餘,卻仍如此安生,而不是被人陷害得丟了爵位。
柳欣翎有些擔憂,擔心他想明白之後,然後做了衝動之事。不蠢笨不代表這個男人的好脾氣,相反他暴烈得緊,做事總有一股子的衝勁在裡頭。
夜已深沉,柳欣翎看了眼外頭的缺月,月光暗淡,夜色孤清,使得心頭一瞬間突然而來的一種孤獨寂寞。
柳欣翎走過去,將腦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柔聲說道:“夜深了,你明天還要趕路,先去歇息罷。我相信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楚嘯天將她攬進懷裡,半晌方低低地應了一聲。
翌日天未亮,楚嘯天便起啟離開了開陽城,往北而去。
柳欣翎倚在門前,看著院子裡濛濛的天色下的花木,心頭沉甸甸的,不覺嘆了口氣。
而兩個孩子醒來後,如往常般往上房扎去,卻發現屋子裡頭,少了個會陪他們玩陪他們說話陪他們吃飯的男人。
“娘,爹爹?”大寶扯著她的袖子,仰起臉兒瞅她。
二寶也同樣歪著腦袋,一臉疑惑的表情。
柳欣翎笑了一下,說道:“爹爹回京去看你們爺爺了呢。”蹲下身將兩個孩子摟到懷裡,柳欣翎心頭有些發軟,說道:“咱們也要回京了,到時就能見到爹爹了。”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地點著腦袋,估計也是不懂的罷。
柳欣翎摸摸他們的腦袋,讓嬤嬤抱他們去用早膳,然後叫來了管家,開始處理他們離開後的事情。
開陽城至京城的路程,按正常的時間計算,二十天左右就能抵達。雖然三年前他們從京城出發行往開陽城,足足用了四十天的時間,但卻是因為那時楚嘯天並未急著趕路,加上半途中又檢查出柳欣翎有孕,便將時間拖延下來。
而楚嘯天此次回京,卻將二十天的路程直接縮減為了十天,足足捎去一半的時間,讓一路跟隨保護的大內侍衛都有些吃不消。可是,當那些侍衛看著楚嘯天雖然疲憊但卻挺得筆直的背脊,頓時能掩敬佩。
京城的人皆道安陽王世子楚嘯天紈絝子弟,難當大任,卻在三年前中秋宴上三場比試中贏得頭籌,滅盡南夷王子威風,揚我大楚之威。或許,那時讓人對他的印象稍有改觀,可是,二十年的印象不是說改就改的,特別是他剛威風了一把,卻馬上被皇帝貶到了封地,讓人們停留在他身上的好印象太少了。
而如今,看到這個男人堅硬而不屈的一面,這些大內侍衛不由得心生敬意。不管他是因為擔心安陽王而強撐著,或許是為的是其他,都讓他們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傳說中一無是處的無用世子,說不定,他藏得比他們所有人想的都要深。
過了這片樹林,再行兩個時辰,便到京城了。
楚嘯天望著看不到邊的樹林,默默地用舌頭舔了下乾躁開裂的唇瓣,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世子,請吃些東西。”一個侍衛將一袋水囊和一個裹著薰肉的饅頭遞了過來。
楚嘯天也沒有拒絕或嫌棄,接過後便默默地吃起來。
這又是一個讓這些大內侍衛驚訝的地方。都曾言安陽王世子出生起即大富大貴,命中貴不可言,錦衣玉食,必不可少,想必他從來沒有因為趕路而吃過如此粗糙的食物罷。可是又有誰知道,楚嘯天一年前在倭國潛伏,被倭人追殺時,為了逃命,連草根都啃過,卻未曾皺過一下眉頭。
三兩下便吃完了饅頭,又喝了好幾口水,楚嘯天一躍起身,說道:“走了!”
侍衛們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