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顧九歌沒有受過嚴格的宮禮訓練,姐姐的舉止再有度,她亦是看不出來的。但這些時日她被那些嬤嬤們調JIAO得可以說是再沒有額外的空閒去考慮別的,現在連嬤嬤們都說她有所成,她就難免把自己的舉止和別人的做些比較,每次比較完都會覺得自己的苦沒有白受。
可是現在和微娘一比,她才突然明白什麼叫做“畫皮難畫骨”。
微孃的動作,由她來做,同樣能做得優美優雅,但卻生生少了幾分貴氣。
可以這麼說,一樣的舉止,她和微娘,就是奴才和主子的區別。
怎麼會這樣?
她吃了這麼多的苦,為的就是得主子的歡心,再立些大功,看著長房的這兄妹倆在她面前匍匐痛哭。
但現在顧九歌突然有一種感覺,在她自己選定的路上,她越走,離她的目標就越遠。
她還沒想完,微娘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地道:“怎麼,妹妹來京之前,二叔父竟然沒有和妹妹說清楚麼?二叔父早年在京城這邊開的鋪子不少,雖然人不在這裡,但頗有幾個能幹的掌櫃坐鎮,生意並不算小。現在要移到我手中,自然就要細細核算,這陳年的冊子清點起來,只怕半年的時間都不太夠呢。”
顧九歌脫口而出:“要這麼久的時間?”一臉掩也掩不住的驚色,很顯然她早前並不知道。
微娘笑了笑:“那當然,現在是鋪子移交,並非是關了重開,區別太大了。”
她說完,看著這個妹妹一臉的懊惱之色,輕輕垂下眼皮,拿起面前的茶碗又慢慢啜了一口。
還說什麼掌家管理鋪子?
現在她一試就試出了漏洞。
找藉口都不會找個像樣的,破綻那麼大,讓她想忽略都不成。
顧九歌眼珠一轉,又有了主意:“既然這樣的話,那明兒有時間大姐姐跟我去爹的鋪子裡轉轉吧,我也好看看爹的鋪子什麼樣。今日我一到京城就來找大姐姐了,都沒時間去看鋪子哩。”
微娘淡淡道:“你一來就知道我的住處,也算有心了。”
不大不小的諷刺讓九歌的臉紅了一下,道:“人家是聽爹爹說的嘛,出來之前生怕找不到,還特意讓爹重複了好多次。”
“所以說妹妹是有心人麼。”微娘說。
顧九歌懷疑她在諷刺自己,但是不管打量她的神色,還是聽她的語氣,都正常得很,根本發現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最後便在心裡暗笑自己多疑。
“對了,爹的鋪子裡的東西,那些大姐姐用不到的,我拿走就是,免得放在裡面礙大姐姐的眼。”顧九歌加了一句。
微娘眼皮微微一抬。
用不到的?
同樣的鋪子,她只是接手,換個東家而已,有什麼可用不到的?
還是說,這次顧九歌來找她,目的就在於這個?
那些鋪子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顧九歌出頭?
她試探地問道:“這次我接手二叔父的鋪子,並不打算做什麼改變,鋪子裡原先有什麼,就用什麼,我想怕是很難有轉手不用的物事。”
顧九歌臉色微變,冷哼一聲:“這麼說,大姐姐只是打算將帳冊整理一下,就打算耗了我們二房半年多的時間?”
微娘笑了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查帳本就很慢,正常府裡只半月到一個月的帳,至少就要幾個人對半天左右,何況現在是積年的鋪子裡的帳冊?”
顧九歌猛地站起來,似乎要說什麼,忽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大姑娘,你在裡面嗎?”
卻是沈殺。
微娘一抬眉,道:“是阿沈嗎?進來吧。”
沈殺走了進來,看了眼九歌,不由怔了一下。當初在江南的時候,顧九歌常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