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唐宜變弱。抹掉她在你心中的……神性。」
章蘊真是個妙人,用詞精準。
我若有所思:「那我只好和方則亦上床了。」
章蘊險些噴出一口啤酒,我笑得喘不上氣,我看章蘊對感情問題也嚴肅認真地分析,就特別想逗他。
擱以前我怎麼敢和這樣的天之驕子開這麼沒品的玩笑。
「流氓!」章蘊壓低聲音,痛斥我的惡劣行徑。
「是那個嗎?」我忽然拍他肩膀,表情凝重下來,他緩慢地回頭,兩人不著痕跡地往店門口看。
一個看起來有六十歲的婦人佝僂著身子,披一條洗得看不出顏色的披肩,喃喃地進店,走向最近的桌子,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傳單:「信天人吧,信天人傳教,來生有好報。天人幫做工,天人幫識字,過不完的好日子……」
第147章 讚美詩
我和章蘊對望了一眼。
老婦人站著的那桌離我們一步之遙,因此我清楚看見那桌的灰衣男人不耐煩地捲起桌上油膩的廣告紙堵在眼前。
然而並沒有隔絕老婦人的傳教,她目光空洞,垂著頭喋喋不休:「……這樣我們就享受到永恆的福樂……我們的家在六石巷……」
她吐出一個地址,邀請這桌上的人來參加晚上天人教徒的聚集。
我們沒主動,老婦人已經木然挪到我倆當中,皺巴巴的雙手皴皺過頭,抓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是手寫的幾句話:
今生痛苦至暫至輕,勸諸君與神同行。
塵歸塵,土歸土,文明歸文明。
天人的天是我們的天,我們的天是天人的天。
我從理事長那裡看過《神法典》,對這三句話代表的教義比較能夠領會,章蘊沒有說話,找唐宜屍骨的事是由我來負責。
老婦人沒有看我們,我捧著酒杯遮了半張臉,怕萬一她認出來我是她們大祭司的敵人。
「信天人吧……信天人傳教……」
「我信。」我說。
老婦人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繼續:「來生有好報……」
然後她沉默了下去,用渾濁的似乎在層層眼皮之下的那雙很小的眼睛來凝視我,然而那雙眼睛彷彿沒有焦距,看著的似乎是我的身後,也像是我的身前:「晚上八點……」
「你們的聚會有幾個人?」
她似乎不太會回答這個問題,又吐出六石巷的地址來,要我們晚上參與聚會。
「你們的大祭司死了?誰來主持?」
她還是沒有回答,表情木然地扭到了下一桌,我和章蘊起來,走到外面,天氣陰沉,空氣中有一股嗆人的氣味。
「晚上我來看一下這裡的聚會,天人教死了大祭司會怎麼運轉,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還沒弄懂。下一塊屍骸的線索好像也是在附近是吧?」
「嗯,一個拾荒者。」
我們在一個撿破爛的老頭那裡得到了第二塊骸骨的線索,老者撿垃圾的時候撿到了一小節骨頭,然後覺得比較可憐,就找個地方埋了。
章蘊不願意刨墳,我幹了這活,用手帕裹住第一塊細弱的指節,沒有多看,看多了就會生出奇怪的聯想。
為什麼剩下的都是指骨?有沒有個頭蓋骨能讓我懷念一下的?後來我想了很久,畢竟是燃燒神魂,從丹田出發,蔓延全身,雙手可能還在握著她的特製的槍,短暫地阻礙了一下以至於雙手還沒有被燒盡。
埋這節骨頭的地方雖然近,但離晚上八點的聚會的六石巷仍然有相當的距離。
我是可以用手臂上捆著的啟用儀來搞個什麼懸浮符陣和加速符陣的結合,但是出於對特殊情況的考慮,還是按部就班地聽著章蘊的介紹坐了輛極其便宜的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