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香袖備水,腦子裡卻將這八年來的點點滴滴在腦子裡放映了一遍,原來就算是影閣閣主,名動天下的醫仙,琴後殤氏,他也是不愛我的。
香袖匆忙走進來的時候,水已經涼的我哆嗦,“公主,怎麼水涼了也不知會奴婢一聲,感了風寒怎生是好?”香袖將我扶出池子,立刻有侍女將袍子裹在我身上,身上的水珠沾溼了袍子,一陣冷風吹過,我不可自抑地顫抖,“還不去把窗戶關上,一個個地都皮癢了是不是?”香袖扯過一旁屏風上的紫貂裘,“公主,您快更衣吧,著涼了就不好了。”
我搖搖頭,示意她我沒事,“派人去看看楚弈是何時到達烈夙王宮的?”揮手將其他人屏退,又吩咐道:“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說過什麼,否則後果自負。”
香袖服侍我更衣,我低眉瞧見她臉上的不快,知她是因為這一身火紅色的百花曳地裙,:“公主,您以前不是不愛這豔紅麼,怎麼……”她一邊繫著繁瑣的宮絛,一邊抱怨著。
“香袖,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拂著水袖,皺眉看著銅鏡中的妍麗容顏,這麼一張臉,生來就是要禍亂天下的,也難怪他會這麼做,若我是他,想必會做的比這更過分吧。
第四章 蒼茫一劍盡挽破,何處繁華笙歌落
蓮步輕移,髮髻上的珊瑚珠排串步搖搖晃著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緩步向南昭殿走去,只剩纏枝牡丹翠葉燻爐裡的香氣慢慢飄散在冰冷的傾雲殿裡。
許是因為楚弈的到來,這冰冷的王宮似乎多了點人氣,不像以往。
“喲,這不是悠舒公主嗎?”怎麼遇上她了呢?
“容貴妃有何事?”我心中煩悶,無意與她過多糾纏,只稍稍退後半步,以袖掩鼻,試圖阻擋那股子惑人的脂粉味。
“聽說楚王今日已到,想必以後是見不到公主了,本宮怎能不多瞧瞧公主呢?”她笑得無所顧忌,其實,若非是對立的情狀,我想我是羨慕容貴妃的,那般肆意暢快的活著。
“悠舒當真覺得受寵若驚,娘娘若是無事,那悠舒要去南昭殿了,讓大王久等就是悠舒的罪過了。”我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帶著香袖離開。容貴妃雖不為王后,但終究有個勢力龐大的慕容家做她的支撐,那慕醉這王真是不容易當啊。
“公主,派去的人已回來了,楚王稱不會忘記的。”香袖的眸中盪出了一抹哀傷的神色,“公主……”
“香袖,快到了。”我隱隱約約地聽見南昭殿的絲竹聲飄來,透過夜風,不那麼真切,迷迷濛濛的,勾人心腸。
“公主,不要……”香袖忍著淚水試圖揪住我的水袖,奈何這滾雪細紗絲滑無比,慌亂之下,竟是抓不住。
我一步步地走向南昭殿,一步步地走向他為我安排的路,沒有猶豫,沒有畏懼,沒有迷惘,因為即便他不愛我,也不會有其他人能喚回他的心了,他的心早在那個女人離開的時候便已萬劫不復,永不超生。而我,如果不是他,那麼是誰就無所謂了。
“詩雪見過王兄,見過楚王。”我微微屈了腿,柔媚但不失端莊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南昭殿,抬眼望去,楚弈坐在他的左方。
“不必多禮,過來坐吧。”他的目光依舊是那樣的不興波瀾,如作古的老人一般,像無邊無際的大海,只是籠罩在夜色下,失了幽藍,獨留暗黑,那麼的攝魂奪魄,我恍惚間似乎從他素來堅定的眼神中看出一絲不忍,不忍?怎麼會,一定是我眼花了。
席間和樂融融,撇去兩位的身份,這感覺真好,有他在一旁……
“楚王覺得舍妹如何?”慕醉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僵硬地飲下杯中的“醉春風”,明明酒入喉應該熱辣無比,即便是“醉春風”也無能例外,為何我還會覺得冷?
楚弈的聲音依舊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