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使絆子,結果被陷害的人毫髮無傷地回來了,就換那幾個難受了。
呵呵,這出戏有點意思,只怕還沒完,看來這次出使南吳不會空手而歸。
耶律鵠正尋思著事態會向那一方發展,目光無意中掃到下手,正對上一雙清亮審視的眼眸,心中不覺驚詫。他一向自詡旁觀者,最能跳出局外審時度勢,往往見識高遠慮事得當,是以成年後得封睿王。沒想到今晚大殿中還有一人和他一樣不聲不響地審視分析著眾人,甚至包括他自己。
耶律鵠不禁仔細打量那個坐在末席的清俊少年,他卻有些侷促地舉杯相敬,笑容羞澀。耶律鵠笑眯眯地略微頷首。隨後兩人各自收回目光,看向別處。
宴會進行到深夜,眾人告辭,勉強算是賓主盡歡。
第二天,安王等人聽說宮中兩名侍衛因意圖偷盜宮中財物被斬首,兩位寵妃一夜間失卻聖寵,被賜下鴆酒。至於那位闖入宴會的中年太監,因衝撞貴客而杖責三十,臥床不起,兩旬後因棒瘡反覆發作而一命嗚呼。只是那場盛大的宴會之後緊接著發生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眾人無暇去記掛一個小人物的生死了。
那樁盜案的真相只有主謀者、執行者、受害者以及風曜韓珍知道,主謀者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也不敢聲張,只得暗自咬牙忍了。但是,安王經此一事卻驚魂難定,總疑心還有什麼後招,一連數晚思前想後不能安枕。
韓珍也是心思很重的人,他回想當晚眾人的神色,心知必是拓跋朔和昭雲太子合謀陷害安王無疑。那麼,文賢帝是否默許,北肖的耶律鵠事先是否知情?如果三國都對大延不懷好意,南吳大延兩國皇室縱使結為姻親,又有何用?如果昭雲太子真的要與大延為敵,即便永嘉公主作了他的太子妃,又有何用?
風曜看兩人情緒焦慮,愁眉不展,不由寬慰道,像他們這般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還沒等公主出嫁,自己就先病倒了。豈不遂了那些小人的心?何況,這般疑神疑鬼只會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盡,等到他們真的突然發難,哪有精力應付?
安王和韓珍都知風曜說得有理,雖然學不來他的灑脫,好歹情緒漸漸平復,寢食照舊。
五月將盡,臨川的天氣開始熱起來,整日裡聽著知了沒完沒了地叫,讓人沒來由地心煩氣躁。
這天韓珍一人呆在房裡,忍不住又開始思前想後,覺得西戎人這麼久沒有動靜實在奇怪,又想他們會弄點什麼事端出來呢,自己這方又該如何應對?
正在胡思亂想間,忽然聽得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聲音雖然模糊,卻讓韓珍心頭一震,當下起身推門出去察看。風曜正在院子裡練劍,聽見聲響也收了劍和韓珍一道出去。
兩人循著聲音趕到安王的院子,遠遠就看見客廳裡擠滿了人。
一進客廳,兩人就見安王坐在主座上,一言不發,面沉如水;昌王立在廳中,一臉激怒的表情。延吳兩國官員分成兩隊,一東一西,延國官員怒目圓睜,言語激烈,吳國官員神情冷漠,口氣倨傲。
“……你們吳國欺人太甚!大婚之期將近,怎可突然悔婚?!”
“貴國公主與敝國太子實非良配,與其日後生隙,不如早做決斷。”
“貴國太子儀表非凡,確是世間少有,可敝國公主國色天香,貞靜嫻雅,如何不是良配?!”
“在敝國升斗小民都知婚姻大事,定則當守。可惜堂堂吳國妄為詩禮之邦,竟不知何謂守信!泱泱大國出爾反爾,與那市井無賴何異?!”
“吳國上下不論尊卑皆自幼訓以聖人之言,自命君子之國。可是君子重諾,如今看來,君子國中竟都是些虛偽狡詐之徒。這‘君子’二字之前恐怕得加上一‘偽’字。”
為首的吳國官員本來還算冷靜,可是剛說出一句便被延國官員合夥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