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能輕易動搖我的信念……
“陛下?”清冷的聲音讓我驚醒過來,回身看向殿下之人,道,“何事?”
蘇昀漆黑的眸子閃過疑惑,極快地掃了我一眼,又低頭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請求。
“啊,准奏!”
那兩個字出口的時候我還沒意識到是準了什麼奏。
——這是我和蘇昀的戰爭,你要旁觀者清,就不能置身事內。真相只有一個,我也想看看,他能查出什麼樣的真相。
裴錚,你未免太自信了……
我恍惚看著蘇昀,總覺得如今的他,變得讓我有點看不清了,是什麼時候變了?似乎是國師病了之後,那天在國師府,我說要提拔他進內閣,他的表現便怪怪的……
究竟他和國師爭執的,是什麼?
是裴錚……或者是我?
——可要我發誓?絕不騙你、瞞你、欺負你,一生一世愛你、寵你、忠於你……
——裴錚,你是吃錯什麼藥了,這麼油嘴滑舌?
——陛下突然爬上微臣的床,微臣受寵若驚,恃寵而驕了。
——無恥!
——陛下臉紅了。
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一個是未婚夫婿,一個是童年玩伴,他們兩個,我誰也不願意看到出事。但如果非要分一個黑白,那麼這一回,我誰也不偏頗,誰無辜,誰有罪,就讓證據說話吧。
送藥
表舅母進宮面聖的時候,我正在宣室和內閣幾位大臣商議政事,多半是裴錚停職的遺留問題。裴黨有些小嘍囉聯名上書,無非是說裴相不在,朝堂不安,內外諸事俱廢——這奏章是在早朝前遞交上來的,估計他們現在心裡都後悔得緊。
以罷朝威脅寡人讓裴錚官復原職的,寡人善解人意地讓他們也停職回家思過去了。幾個關鍵的位子頓時空了下來,方才早朝時我特意不提這事,而是早朝後在宣室裡和內閣五大臣商議。
這五人原先分為兩黨,一邊姓蘇,一邊姓裴,朝中大事往往由內閣投票做初步表決,而後由寡人拍板。但這些年來,基本上裴錚的決議就是內閣的決議,內閣的決議也就是最終決議了。五個人裡,三人是裴黨,寡人手裡那一票雖然把持著玉璽,但依舊無力。
如今裴錚不在,內閣形勢立變,二比二持平。最致命的是:裴錚不在,裴黨無首。
“如今大理寺卿停職查辦,而賀敬一案刻不容緩,必須有人替上。四位卿家心中可有良選?”
我掃了他們一眼。
裴黨二人極快對視了一眼,便要起身說話,卻被蘇昀搶先開了口。
“大理寺卿因裴相獲罪,為避嫌,重選之人不宜再與裴相或賀敬之案再有關聯。”聲音溫和中帶著絲清冷的威嚴,確也能懾人。
我點點頭,沉吟道:“那蘇卿家以為何人合適?”
“陛下可還記得易道臨?”
這名字好生耳熟,而且讓我眼皮一跳,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蘇昀善解人意地繼續解釋:“是崇光元年的探花。”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個害寡人背上淫君罵名的探花郎!什麼□未遂,什麼辣手摧花!
我顫聲問:“他怎麼了?”
蘇昀微微笑道:“易道臨不久前回京述職,如今仍在帝都滯留。這幾年他一直在朔方任職,業績斐然,考核成績令人側目,此等良才,理應重用。但因之前朝中無合適空缺,這才滯留許久。”
易道臨這個人,我是有些印象的。當年他那張蒼白中滲著鐵青的俊臉愣是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刻的陰影,以至於對所有的探花都不待見。這人又有些怪異,說得好聽叫鐵骨錚錚,不畏權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