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江律以為有了什麼驚人的發現。
“屍體身上的白色浴袍可是名牌,一條上萬啊。我姐可是每天對著這牌子痴半小時的。”
一陣沉默。又一陣沉默。
程成趕緊在他爆發前翻開檔案袋,一邊念道:“馮嘉富,男,41歲,從事製鞋工業,家產上億——果然有錢——”
“你不知道他?常常上新聞報紙的那個,總拿什麼‘最佳企業人士獎’,‘最具社會公德獎’什麼的,前幾天還捐了十萬給XX工程。”江律冷笑了一下,“但是前一個月,民事科的同事才接到一個工人被打至殘廢的民事訴訟——這個工人曾經就業於馮嘉富的製鞋廠,因為裝置故障軋斷了兩根手指,而後要求工傷賠償,反被人圍毆至殘——最後這件事迫於某些壓力,不了了之了。”
“後來那個工人呢?”
“消失了。。。或許回鄉或許。。。”江律嚥下後半句話,又道:“所以付隊的話,這種人爬的越高,怨結越深,兇手把現場弄的那麼血腥甚至讓馮嘉富割喉而死以及手法的熟練程度,都很象是黑道上的做法。”
程成沉默了半晌,才在嘴邊冷冷地凝起一末笑:“這種人死有餘辜,還報什麼警啊,,浪費老子寶貴的時間,他不有錢麼,叫他帶陰間去發死人財去呀!別忘了提上他的頭。”
“程成。”江律停下車,嘆了一口氣,“別這麼衝,你這嘴巴遲早有一天會惹事。私人愛憎是一回事——”
“行了行了,又是那句‘工作責任是一回事’,到了,我們下車吧——”程成沒好氣地踹門下車,“可我說的有錯麼,這樣的人死一個算一個,世界早清淨了。”
江律哭笑不得地下了車跟在他身後。只有他知道,在那個人放浪不羈嬉笑輕浮的表象下,是一顆赤子之心,只是平常被包裹地嚴嚴實實的,輕易碰觸不到。
所以,不是沒有慶幸的。
慶幸他被市局下放,慶幸他性格心態一如往昔,慶幸他。。。還能夠再次看著他,照顧他。
“幹嗎這樣看我啊?我說的有錯麼?”程成斜了他一眼,接過同事遞過來的塑膠手套,彎腰進入現場,再抬起頭的時候,竟已經悄然換上了另一副神色。
這就是程成,一個即使每課都掛零,刑事偵查學也會是滿分的怪胎。
就是嘴巴再不饒人,他畢竟是一個人民警察。
工作,與個人感情無關。
“怎麼樣?頭部的腐爛程度?”他衝一直守在現場的莫名揚了揚下巴。
莫名是個三十多歲的高壯男人——也是一個8歲女兒的父親,進刑事科已經有年頭了,但是平常總是沒大沒小地和程成鬧在一塊,也常氣地江律七竅生煙,但是此刻,男人的一雙濃眉幾乎都要糾結在一起了,悶在口罩裡的聲音聽地不大真切:“很不好,幾乎都泡爛了,找不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已經送到鑑證科去了,詳細的分析報告可能還要幾天。這應該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
謀殺嗎?凌亂的現場,殘忍的手法,老道的處理似乎都在指正這是一場蓄謀好的兇殺。
“死者的社會關係如何?”
“你知道的,朋友多,仇人更多,要查這個可得費死勁,據他朋友的證詞,馮嘉富在前個月競拍地皮擴建廠房的時候與F城的地產大鶚韶正初結怨——這在行內幾乎無人不曉。”
程成與江律互看一眼,就是象他這般孤陋寡聞的人也知道韶正初的大名,這個從下九流的混混一躍成為翻雲覆雨的傳奇人物,在這座城市裡幾乎無人不曉,得罪了韶氏,也難怪所有人都認定得是馮是死於仇殺。
“如果真是他下令下的手——”
“‘永遠不要對現場主觀臆測’,在還沒有解開真相之前。”程成利索地帶上口罩,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