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揚咂咂嘴,緊接著扭頭,迅速地環視了整個屋子一圈,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看到原材料是木頭的桌角。
“桌角?燈燈家的桌子看起來都挺貴的,如果是普通的木頭桌子我可以試試。”
“沒事,我就是之前看別人開過。”
吳棣垂下了眼眸,情緒稍稍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調整好心情,拿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口。
而對於他的情緒變化,對面的三人並沒有察覺。
三兩瓶啤酒下肚,每個人都有點神智不清,除了燈燈,另外三人都有些微醺。
陳安宇的酒量最差,此刻已經趴在茶几上呼呼大睡了。
高天揚還算有點酒品,看自己有些醉了,就說要回家睡覺,但結果剛站起來,下一秒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吳棣整個人都是紅的,但只是默默地低著頭,任由燈燈喊了三聲都沒反應。
於是,出於不想讓大家今晚著涼生病,導致耽誤了明天的工作,燈燈上樓從次臥的衣櫃裡,抱了三張毯子下來,依次給每個人都蓋上。
整理完客廳,收拾完垃圾,燈燈將客廳的大燈關閉,只留下一盞落地燈和通往廁所的地燈,以免半夜他們醒來去廁所,磕到碰到了哪裡就麻煩了。
“嗡嗡。”
手機彈出一條資訊:“玩得開心嗎?”
燈燈回到自己的臥室,又將房門反鎖後,才開啟了門後的暗室,然後走到浴室裡迅速的完成了洗漱,這才拿著手機走到了陽臺盡頭上的躺椅坐下。
“就那樣唄。”
燈燈調整好姿勢,拿起手機回覆老登。
“嘖,看來是不太滿意。”
“滿意,只是我發現這裡雖然很美好,但是缺乏真實感。”
“什麼意思?哪裡不真實了?”
“說不上來,就是太美好了,我做夢都想不到的美好。”
“你是有受虐傾向吧?”
“福禍相依,理想國度最終只會走向幻滅。”
“放輕鬆,沒那麼嚴重,這就是個能讓你體驗快樂的遊戲罷了。”
今晚的空氣中彷彿被人注入了催眠劑,燈燈還想回復些什麼,眼皮卻重得抬不起來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自己鼻尖的周圍漂浮著灰白色的粉末,於是使勁嗅了嗅,是久違的粉筆灰味道。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眼間,我們即將迎來大考這一重要時刻。在這最後的十個小時裡,我想和大家說幾句心裡話……”
上半年剛入職本校的年級組長,此刻正站在高三一班的講臺上吐沫飛揚、激情澎湃的用他那震耳欲聾、極具穿透力的男高音進行最後的大考動員。
然而,這一講就是兩個小時,不光是壓縮了明天即將上考場的大考生們的睡眠時間,並且在睡前聽這麼多所謂的能刺激大腦皮層以激發最高潛能的廢話,絕大多數高三一班的同學都失眠了。
燈燈當時就覺得這段突然被加進晚自習的動員會議十分荒謬,然而班主任卻拒絕了她早退回家睡覺的請求,所以不出意外,第二天的大考真的出意外了。高三一班所有同學的大考分數都比平時低了最少二十五分,而燈燈原本勉強可以衝刺一本的分數也只夠上個普通的二本。
因此,在二十天後,填報志願的班會上,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燈燈,你考了多少分啊?”
隔壁文科班的校花,同時也是燈燈的鄰居,在班會接近尾聲的時候,從後門把燈燈叫了出來。
“就那樣唄,反正有學上。”
燈燈趁班主任不注意,直接和校花溜進了操場。
六月底,這座城市喧囂著大大小小的颱風,和大考當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