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檯的冷光燈下,吳遠將一隻青蛙放在水池裡,食指和拇指快速精準地找到枕骨大孔進行毀髓操作,以減輕青蛙的痛苦,然後將青蛙的頭部剪下,再將四肢固定在操作盤上,隨後用鋒利的解剖刀小心地切開青蛙的面板,再劃開它的腹部,使用鑷子分離取出青蛙的所有器官。
吳遠做完這一切後,將另一隻青蛙固定在操作盤上,緩緩地推到了吳棣的面前。
“你試試?”
吳棣有模有樣地按照父親的操作示範,也將青蛙的頭部先切下,剎那間,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讓吳棣皺起了眉頭。
他拿著操作工具的手懸在半空中,眼睛盯著沒了頭卻依舊在動彈的青蛙,半晌,才怯怯地抬起頭看向父親。
“怎麼了?”
“青蛙的大腦,長得是和我們一樣的嗎?”
吳遠心裡已經猜到了,吳棣大機率是無法完成這次小實驗了。
“這個現象叫做搔扒反射,青蛙的大腦是一個不規則的長條。”
解釋完這些,吳遠轉身走向實驗室後面上了鎖的鐵櫃,從裡面取出一瓶稀鹽酸,用滴管吸取少量的溶液滴在一張小濾紙片上,再將其貼在青蛙的腹部。
“青蛙的大腦重量大約只有零點一克,尺寸是兩毫米。”
吳遠拿過剛才剪下的青蛙頭,輕鬆熟練地將其大腦取出,然後放在一個乾淨的托盤上,推到吳棣面前讓他近距離觀察。
見吳棣依舊怯怯地不敢湊近了看,吳遠又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放大鏡遞給他。
“青蛙的大腦取出後,它剩餘的四肢和身體,仍然可以活潑亂跳,甚至能游泳,還能發出叫聲,行為舉止和正常的青蛙並無差別。”
吳棣點點頭。
吳遠拿起毀髓針,抵住青蛙後背中間的脊柱。
“青蛙的中樞神經系統都在它的脊柱裡,脊柱承擔了呼吸和生命活動迴圈的工作,正常情況下,只要神經系統沒被破壞,就可以傳導運動訊號,軀體功能就能維持正常。”
吳棣抬起頭,目光誠懇地望著父親:“那它看到的世界,是和我們一樣嗎?”
吳遠放下手中的工具,有些驚喜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兒子身上。從這一刻起,他對吳棣開始有了新的期盼,希望以後就算不承接他的衣缽,也可以從事醫學領域的其他相關工作。
看著父親拿著解剖刀熟練地將青蛙的大腦取出,吳棣也學著模樣照做,然而可能是年齡太小,連續兩隻都被他晃動的刀片劃爛。
小學到初中,吳棣的成績一直穩定在年級前三,吳遠和妻子一直很欣慰,即使他們這麼多年一直忙於工作,疏於對兒子的照顧,兒子卻依舊可以專心學習。
然而,吳棣初三下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吳遠就在實驗室接到了兒子班主任的電話:“吳棣的父親是吧?你兒子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你趕緊過來一趟。”
吳遠掛了電話迅速趕到學校,一進辦公室大門,就看到兒子和幾個年齡相仿的小孩兒低著頭,整整齊齊地站在窗邊。
“老師你好,我是吳棣的父親吳遠。”
吳遠邊和老師打招呼,邊瞪著吳棣。
班主任站起來,走到窗邊。
“你自己和你爸說怎麼回事。”
“沒怎麼,就是鬧著玩的。”
吳棣的同桌低著頭,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回答。
吳棣抬起頭,雙眼直視著父親,語氣不卑不亢:“是他們先動手的。”
“鬧著玩都能把自己的同學打成這樣?”
吳遠瞭解自己的兒子,但是當著班主任的面,還是裝作一副很生氣的模樣。
經過一番瞭解,班主任讓吳遠將兒子先接回家好好教育,明天早上只需上交一份五百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