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李公公忙去攙她起身。楚楚道:“公子,咱們進去吧”挽住陳敬龍右臂,扶他走入寢宮。
李公公在後面一疊聲吩咐眾太監侍女:“傳膳,要快;別忘了備酒備蘭湯,備蘭湯,馬上去辦準備傷藥、繃帶做什麼用?你長眼睛沒有?不見陳將軍身上有傷麼?沐浴後當然要用……”
楚楚將陳敬龍直扶入所居暖閣珠簾內;那些太監侍女,早得李公公吩咐,只在大廳候命,並沒人跟來。
陳敬龍到桌旁落座。楚楚去將外間紗燈取來,放在桌上,藉著燈光仔細又打量陳敬龍面容,看了半晌,方輕輕嘆道:“公子,你憔悴好多,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這四個月來,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陳敬龍見她情緒已經平復,憐惜之心稍減,怒意又生;冷冷應道:“受些傷痛,算不得苦,唯有心裡難過,才是真苦”
楚楚聽他這話奇怪,不由一呆,想了想,醒悟過來;嘆道:“氣走商姑娘,是楚楚錯了”緩緩跪倒,扶著陳敬龍膝頭,又悽然嘆道:“楚楚糊塗,行事不當,至成大錯;但錯已錯了,無可挽回,公子要打要罰,楚楚絕無怨言”
她這一跪,倒讓陳敬龍著了慌,忙道:“這是做什麼?這……這不是胡鬧麼?”楚楚卻不肯起,垂頭嘆道:“楚楚是公子的侍女;楚楚做錯了事,公子當然打得罵得公子若打罵一頓,楚楚倒能好受一些,不然,楚楚自己也要難過死了”話尚未完,聲音哽咽,眼淚已一對一雙的落個不住,
陳敬龍最見不得的,便是女子的眼淚;尤其這楚楚天生柔弱,最惹人憐,如今跪在地上啜泣,削肩輕抖,嬌軀微顫,模樣悽楚哀怨已極,卻讓陳敬龍如何承當?
一剎時,陳敬龍一顆心盡化成了水,原本的怒氣蹤影全無,滿腔只剩溫柔愛憐。忙伸手相攙,嘆道:“罷了,你知道錯了就好,我不責怪你了;快起來吧”楚楚卻扭著身子不肯起,泣道:“楚楚這次闖的禍著實太大,公子不曾責罰,便說原諒,楚楚絕不肯信”
陳敬龍黯然嘆道:“容兒與我……唉,你做的太絕,不給留半點回轉餘地,著實可氣;但我明白你的心意,還是能原諒你……”他話未說完,楚楚已抬頭愕道:“公子生氣,只因我氣走了你心愛之人?”
陳敬龍愣了片刻,奇道:“不是氣這個,還氣什麼?”楚楚抹抹眼淚,侃侃言道:“單論這件事,楚楚倒算不得有錯楚楚答應公子,會想辦法使歐陽義軍撤下商容兒名號,楚楚做到了。商容兒一走,與歐陽義軍再無關聯,歐陽義軍若再打她名號,便是弄虛作假欺騙江湖豪傑,所以只得把她名號撤下。氣走商容兒,歐陽義軍不能借公子名頭召募人手,這是為大事著想,楚楚可沒做錯”
陳敬龍呆愣半晌,急道:“容兒與我情深義重,你讓她誤會我……”楚楚冷笑道:“大事為重,還是兒女之情為重?”陳敬龍語塞,思索片刻,恍然叫道:“好啊,難怪你行事全無顧忌,不怕我過後追究,原來你早就打定用這大事名義堵我的口了”
楚楚柔聲道:“不管怎麼說,楚楚總歸讓歐陽義軍撤下了商容兒的名號,這可不假吧?這件事,也確實是公子同意楚楚辦的;而要辦成這件事,楚楚只能想出這一個計策,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了”
陳敬龍啞口無言,雖心中不忿,卻也當真“無可奈何”了。楚楚見他臉色難看,忙又溫柔笑道:“公子不必為商容兒之事煩惱以後得了機會,楚楚稍動些心思,再讓她回到公子身邊,那也不算什麼難事”
陳敬龍大喜,忙道:“你能分辯清楚,剷除誤會?”楚楚笑道:“這誤會是分辯不清的;不過,如果商容兒對公子確有深情,縱算有些誤會,也無大礙;待時機成熟時,楚楚為此事動些心思便是”
陳敬龍奇道:“時機?什麼時機?”楚楚眼中微顯羞澀,躊躇片刻,嘆道:“楚